屋頂剛冒上縷縷炊煙,李荷揹著一簍子青菜進廚房,她擔心道:“雲清,沒事吧。”
她氣息微微不穩,顯然回來得匆忙。
她一早去山裡撿蘑菇了,下山碰見牛老婆子,才聽說了賀家的事。
“沒什麼事。”
祁雲清放下菜刀,接下簍子放在地上,隨後掃了一眼裡面的菜,“娘,哪來的?”
李荷抹了一把汗,“你牛阿奶,等會我抓著乾貨給他們。”
隨後掃了一眼冒著熱氣的藥罐,“大夫怎麼說?”
今日蘇槿和祁雲清去鎮上,就是說去看大夫。
“胎心有些不穩,不過沒什麼大礙。”
見她手上有泥巴,祁雲清舀了一盆水給她。
這個季節的水已經不冰了。
李荷伸手接過,放在案板上洗手,想著什麼道:“槿兒這些日子喝雞湯也怕是膩了,下午我去孫大姐家買兩隻鴨子回來。”
孫大姐也是孫青的娘孫朱氏,年前她買了二十幾只鴨子喂。
“等會我拿銀錢給娘。”祁雲清點了點頭。
李荷甩了甩手上的水漬,搖了搖頭,溫笑道:“娘還有銀錢,雲清你的銀錢就先存著,以後孩子出生了,用錢的地方可多了。”
“娘現在還年輕,還能幫著掙點家用。”
想到什麼,她聲音放輕了許多,“你去碼頭幫工,娘又不是不知道。”說著看向男子的側臉,欣慰又愧疚。
說到這裡,她臉色的笑意收斂了幾分,語重心長道:“雲清,日子過得清貧點沒關係,但一定不要忘本,這個家如今有這個樣子,大半部分是因為槿兒。”
馬上就要府試,府試過了就是八月的院試,院試一旦過了,就會走上祁山的路。
遭過一次,她心裡害怕,更惶恐。
要是雲清也如此,她堅持十幾年有什麼意思。
蘇槿又怎麼辦?
祁雲清面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娘,我不打算上京唸書。”
院試前十甲,是可以進入京城國子監唸書。
門外的蘇槿,腳步一頓,雲清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打算去京城唸書?
意思是雲清過了府試有更好的唸書環境?
她確實不太清楚這些,滿心以為祁雲清以後只能在縣城唸書,才會迫不及待的買了宅子。
一道溫潤的男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怎麼起了?”
蘇槿回過神來,彷彿剛才什麼都沒聽見,抬步走進廚房,溫笑道:“我一個人待著悶,聽到孃的聲音了,就想來廚房說會話。”
李荷也沒接著剛才的話說了,寵溺的看著蘇槿,“槿兒,想吃牛皮菜嗎?娘等會用紅辣子熗炒。”
“謝謝娘。”蘇槿笑著點了點頭,前兩天吃過一次,這樣想著就有些饞了。
“你這孩子,謝啥?先坐一會,午飯很快就好了,餓了就回屋吃幾塊米花餅。”
李荷說完後,拿了一個木盆,以及一棵牛皮菜出去理了。
蘇槿坐在灶臺口,見灶裡的木塊塌了,她彎腰用火鉗又搭了一個架子。
瞥了她好幾眼,見她神情有些繃,祁雲清心知剛才的話她怕是聽到了。
他抿了抿唇,將南瓜塊切好後,壓在甑子下,隨後坐在她的旁邊。
他抬手拿過她手中的火鉗,語氣彷彿在陳述一個事實,“院試前十甲才能上京城唸書,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