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金家窯子時,辰時六刻過一些。
金家窯子也沒什麼生人,蘇槿很放心的讓蘇溪和蘇櫻去一邊玩鞦韆。
許是因為上次她摔了,金大窯換了一根新的繩子。
拜託了明福幫忙瞧著,她和祁雲清才去了內院,路上已經聽明福說直筒泥罐已經做出來了。
此刻,嚴鈺沒有前日的狼狽,穿著一身綢衣,正坐在桌邊,悠哉的喝著茶。
見兩人來了,他放下茶杯起身,掃了祁雲清一眼,最後視線落在蘇槿身上,語氣有幾分不信,“他?”
不怪他不信,實在是祁雲清太過於年輕,而且還是村裡的窮書生,哪有精力和銀錢去學畫。
對於他的懷疑,蘇槿自然是察覺,不過也沒有解釋什麼,點了點頭,“帶我去瞧瞧瓷瓶。”若是細細瞧,便能發現她眼裡冷漠了一些。
嚴鈺不知道就因為他的質疑,就得罪了蘇槿。
不過他現在是不知道,低“嗯”了一聲,隨後帶著兩人去了專門做瓷瓶的地方,兩掌寬的木板放了一排直筒泥罐。
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烘乾了。
蘇槿細細的瞧了瞧,半響後,點了點頭,“可以了。”
她說可以了,應該就是很好了。
嚴鈺心裡鬆了一口氣,詢問道:“那現在可以畫了?”
“嗯。”蘇槿點了點頭。
之後嚴鈺就讓人去拿筆墨了,墨不是寫字那種墨,而是用來上瓷瓶的白色顏料。
祁雲清細細看了一眼圖紙,最後凝視了瓷瓶半響,才沾上顏料,在泥罐上繪畫。
因為之前畫過,他很熟悉,幾乎是沒有停筆,不過因為是在泥罐上繪畫,比紙上難,他畫得很慢。
嚴鈺的眼神從輕慢漸漸轉為了驚歎,這人的畫功跟他的教畫師傅有得一比,甚至他覺得祁雲清的畫多了一絲生動,給人的視覺有種活物錯覺。
他眉頭又蹙了蹙,心裡多了一份沉思,這小夫妻都不簡單,第一次動了讓人查他們的念頭。
小半個時辰後,祁雲清停下了毛筆,淡然道:“是否可以?”
因為泥罐是正放在板子上,所以祁雲清只能半彎著身畫,手臂沒有著力點,自是有些費力,他額間因此冒了許些密汗。
見狀,蘇槿抬手摸了摸他的腰間,掏出一張方帕,溫聲道:“雲清,你彎下來一些。”
等他彎了下來,她輕輕的替他擦了擦,眼裡閃過一絲心疼。
嚴鈺掃了兩人一眼,隨後視線又回到了泥罐上,聲音有些沉了,“可以。”
緊接著看向旁邊的幾位師傅,“勞煩幾位師傅雕刻。”
……
一個瓷瓶圖案做了五個,到時候從中挑最好的一個,祁雲清畫完最後一個,已經午時了。
李師傅他們雕刻出來了一個泥罐,龍圖不再僵硬了。
隨後在蘇槿的指導下給泥罐上了色,因為急於看成品,用溫火將顏料染干了,就放進窯子燒了。
此時,天色不早了,嚴鈺就讓明福準備馬車,他跟著蘇槿他們一起去鎮上吃飯。
馬車
“阿姐,快看,灰色的小鳥。”蘇溪趴在窗邊,有些興奮,小臉紅撲撲的兩團。
蘇槿好笑的攬著她的腰,謹防她摔了,“看見了。”
女子的笑容似乎有種淡然的真切,嚴鈺視線落在她的側臉上,下一秒,敏銳察覺一股視線落在他身上了,不用看也知是何人。
他淡然的收回視線,隨後撩起這邊的窗簾,瞥著那稚童說的灰色小鳥,耳邊響起女子的笑聲,唇漸漸勾了起來。
祁雲清的唇抿成了一條冰冷的直線,瞥向嚴鈺的眼睛有幾分不善。
“阿姐,快看,又有一隻小鳥。”
“阿姐瞧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