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達成走後,汪新從臥室出來。
吳文康問:“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
汪新點點頭,說道:“郝正軍,媽了個巴子,我真該槍口壓低幾公分,直接打破他的肺葉。”
吳文康算是明白了,郝正軍之所以沒有死,汪新還是念及一點童年小夥伴的情誼。要不然,憑汪新的槍法,沒有他不死的道理。
吳文康問:“你準備怎麼辦?”
“潛入康濟醫院,幹掉郝正軍!”
“不行。我不同意。你馬上回天目山,去忠義救國軍當中隊長。”
“郝正軍,這個狗漢奸,遲早我會要了他的性命。”
汪新真的後悔了。槍斃五十名政治犯那天,他也混在人群裡,親眼目睹日偽鎮壓手段之殘忍,更加激起了他對日寇的仇恨。鬼使神差,他竟然對自己的童年夥伴放了一馬,結果給自己的潛伏留下隱患。
“站長,剛才那人是誰?”
“嗯?你說什麼?”
吳文康臉色一冷,汪新馬上閉嘴。他意識到自己問錯話了。打探訊息是大忌。哪怕親兄弟都不行。
如果吳文康有“讀心術”,此刻他應該能“讀”出來,汪新對於他的命令不以為然!
康濟醫院是一家很普通的醫院,並不像日軍陸軍總醫院那樣戒備森嚴。汪新有把握潛入進去,輕而易舉地結束郝正軍性命!
午夜十二點。康濟醫院。
昏暗的路燈。婆娑的樹影。汪新躲在遠處的一顆大樹丫上,從高處往醫院觀察了一個多小時,基本摸清楚特高課特務的佈置:住院部三樓走廊,有兩個日軍憲兵。一樓有兩個便衣特工。
僅此而已。
以汪新的身手,對付這些人不成問題。
大約凌晨一兩點鐘,人體最睏乏的時候,汪新如一隻靈巧的狸貓,從大樹上下來,幾個縱跳,潛入一蓬冬青樹底下。一樓那兩個便衣特工背靠背坐在樓梯口,如雞琢米似的。汪新如一隻獵豹衝出來,抓起兩個人的腦袋一個對撞!
嘭!一聲沉悶的聲響。
兩顆腦袋承受著數百斤重力撞擊,當場顱骨碎裂。汪新唯恐他們不死,還分別折斷了他們的頸椎。
不一會,汪新摸到三樓。病房門口兩個憲兵正在抽菸。忽閃忽閃的煙火如鬼火一般。他們一邊抽菸一邊說話,汪新聽不懂,不知道他們說什麼。
兩個日本憲兵所處位置,距離汪新大約有十幾米。這個距離如果有銷音手槍,他有十足的把握射殺他們。可是,今晚他攜帶的武器是左輪手槍,還有一柄短匕首。
靈機一動,汪新把自己的鴨舌帽向遠處扔去。黑夜裡,鴨舌帽如一隻飛鳥,掠過日軍憲兵的頭頂,從他們的視野經過。
“納尼,那是什麼?”
其中一名憲兵手指向黑影叫道。另一名憲兵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汪新抓住這個有利戰機,連開兩槍。
槍聲一響,汪新的動作更快,幾個箭步竄進病房。病房的燈突然亮了。十幾支黑洞洞的槍對準了他!
為首者正是74號特工總部著名的行動高手吳四寶。此人心狠手辣,槍法精準,詭計多端。今晚這個“釣魚”計劃就是由他親自策劃導演的。
汪新一看勢頭不妙,連忙掉轉頭往回跑。一樓走廊出口處也有幾名特工守在那裡。這些人一個個子彈上膛,面色不善地看著他。就像高明的獵手盯著獵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