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氣雍容,並不算多麼華麗的裝扮完美地展示出她世家小姐……不,應該說是天之驕女的身份與氣質,卻是他之前幾乎沒有見到過的。
和他在一起之後,她也是一襲清雅若仙的白色衣裙,頭上是各式的玉簪,和他站於一處,氣度無二。
“雲公子?”恍然間,耳邊傳來一陣輕柔的呼喚。
雲祁回神,見面前女子蹙眉看著自己,眼中不復一分旖旎纏綿。
雲公子……三個字盡顯世人對他的尊崇與愛戴。如今從這個女子口中說出,卻將兩人的距離拉到了比開始還不如。
咫尺天涯三個字,原來就是如此。
“我是來找你說些事情。”半晌,雲祁才僵著身子開了口。
華溪煙點點頭,指著裡邊的客廳道:“公子進來便是。”
不疏離,不熱絡,彬彬有禮,態度恰好的如同對待陌生人。
雲祁雙手在身側緊緊握起,薄唇輕抿,長眉之間的糾葛堆成了一座小小的峰丘。
“公子是要說什麼?”華溪煙在主位上坐下,開門見山地問道。
“皇上在查探各大世家,如今已經查到了陳郡謝氏。”雲祁也直接出聲回答。
華溪煙頷首:“已然好幾日,是該到陳郡了。”
雲祁的衣衫方才已經溼透,如今貼在他身上,對於向來潔淨的他,渾身都不舒服地厲害,如今輕咳一聲,掩唇道:“不知可否給我一件屋子,好換下身上這件溼衣?”
華溪煙明眸中一抹譏諷稍瞬即逝,但是還是被雲祁捕捉了個正著,只聽她不鹹不淡地開口:“雲公子武功蓋世,內力醇厚,幹了這件溼衣不是輕而易舉地事情?”
雲祁一噎,向來對於嘴上功夫遊刃有餘的他竟然無言以對。
“公子要說什麼儘快說完,回去換衣服也好,畢竟這麼一副樣子,還是有損你公子云祁的形象的。”
雲祁儘量忽略華溪煙語氣中的嘲諷與不耐,兀自耐著性子道:“之前你捉了李獲真之後,將事情栽倒了謝吉身上,如今李家的暗衛已經查到了謝吉,相信用不了多時,便會對謝家出手。”
華溪煙看著雲祁,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若是你此時對謝家出手的話,無疑是最好的時機,李家必定會抓著謝家的一點兒錯誤,好好利用。”
華溪煙忽然輕笑:“雲公子說笑了,陳郡謝氏也是簪纓世族,對我聖天也是功勞彪炳,我如何對一個世家出手?況且,這可是我……寧氏的江山不是?”
雲祁身子一怔,聽她說出“寧氏”二字,忽然陌生得無以復加。
他這才後知後覺,面前的這個女子,再不是以前那個華溪煙,而是那個十餘年前,在普天吉象之下出生,榮耀無雙的正一品昌延公主。
之前在那家麵館搜出兵器的事情雲祁並不知道,而她利用這個幫助北戎的事情雲祁似乎也不是十分清楚,所以他並不知道華溪煙內心的打算。
“雲公子放心,我華溪煙傻了一次之外,不會再傻第二次,我養父母滅門之仇,我不會忘記。”華溪煙忽然間笑了,如嬌花臨水,美的空靈萬分。
不是她想帶著刺,而是她剋制不住,自己每次說的話都如此傷人。她是真的,剋制不住。
長長舒了一口氣,華溪煙心中有些無力,終究是太在乎。
“以前我的所作所為確實不對。”雲祁忽然開口,起身走到了華溪煙跟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給我一次機會。”
堅定的語氣,不像是請求倒像是脅迫,華溪煙被他這麼看著,內心深處顯露出一抹反感。
見她要起身離開,雲祁忽然伸手,撐在了椅子的兩次,將她牢牢圈禁在裡邊,低頭開頭:“知微,就算我再有目的,再有野心,我也不會玩弄你的感情。”
華溪煙清凌凌的眸子回視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你只知自己陷得深,如何知道我不是如此?”
一句話,伴隨著他身上還帶著的雨水氣息,清新冰涼,傳入華溪煙鼻端,將她內心升騰的火氣平白地消弭了個乾乾淨淨。
雲祁深處一隻手,按住華溪煙的後腦,一雙鳳目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知微,你問我對你幾分真心,我不敢說十分,但我心底,最不想傷害的就是你。”
“我知道說這些已為時晚矣。所以我只是來告訴你,你的傷害我會用心彌補,但是對你,我不會放手。”
依舊是清雅的聲音,沒有歇斯底里的呼喊,只是聽一個個清淡的字眼從那薄唇中溢位,卻彌足堅定。
儘管像是宣判,但是華溪煙卻看到了他眼底的緊張與不安。
她知道,他在等她一個答案,等她一個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