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之後,王晉長長地伸了個懶腰,語氣輕快地道:“在太原的時候就沒從溫家手裡佔過什麼便宜,現在發現溫家完了,還真是不真實地像是一場夢啊!”
王彥怕拍王晉的肩膀:“為了溫家的這一天,你知道你二姐籌謀了多久,花了多少心思?放長線釣大魚,首先便是要沉得住氣。”
王晉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從剛開始南方錢莊出事開始二姐就開始準備,光是這份膽子就不是尋常女子可以有的啊!”
走到屋中,王晉十分狗腿地給華溪煙倒了杯茶,接著問道:“如今皇上只是摘了溫遠的烏紗帽,他們溫家還在京城,而且還有個女兒為太子妃,二姐就不怕溫家東山再起?”
華溪煙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緩緩搖頭:“不會。他們在京城裡呆不了多長時間。”
王晉驚愕地張大嘴,不可置信地問道:“不是吧,溫家已經被你算計成了這樣,別告訴我你還有後招?”
“如若我說,真的有呢?”華溪煙嬌俏一笑,成功引起了包括王瑱在內的幾人的興趣。
王瑱想了想,這才問道:“難不成溫家還有什麼問題?”
華溪煙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烏溜溜的瞳眸光華流轉,似是極盡了天地風華。
“當初南方錢莊出事之後,溫家便調取了大批的銀兩運往南方週轉,隨後我先給南方運去了一批糧食,低買高賣賺取差價。但是此法很快便被溫家得知了,於是溫家效仿我的做法,也運送糧食賺取差價。這麼一來,溫家就賺取了大批的銀兩,那時候錢莊所用的週轉之銀已經夠數,所以溫家賣糧所得的銀錢全部囤在了錢莊裡邊。”
華溪煙頓了頓,接著道:“後來皇上要溫家出資資助南方戰事,溫家便運了糧食過去,銀兩則直接從當地錢莊之內撥出。溫家的糧食便是那個時候被我換掉了。後來我問了溪瑜,溪瑜也告訴了我軍隊得到的溫家撥出的銀兩,這個銀兩遠遠不夠我算出的溫家透過買賣米糧所盈得的利潤。這就證明,溫家還有大批現銀在南方錢莊之中。”
說道這裡,華溪煙忽然問著王瑱:“舅舅可是還記得,當初皇上讓溫家出資的時候,聖旨是怎麼說的?”
王瑱點頭:“溫氏錢莊店鋪內,所有財物,盡數充公之。”
華溪煙點頭:“正是如此。任何人都有私心,皇上也不例外。他就希望軍隊之內的錢越多越好,那麼他就可以少從國庫內撥些軍餉出來。皇上此次要大清洗,嚴查各個世家,若是溫家錢莊之內被查出私藏了大批銀兩,咱們多疑的皇上會怎麼想?”
王晉瞬間瞭然,長長地“哦”了一聲,介面道,“溫遙已死,皇上也只能遷怒溫遠了。所以剛剛二姐說,溫家在京城之內呆不長。”
華溪煙頷首,正是如此。
一邊的王彥也是一臉震驚地看著華溪煙,他知道她聰明,但是不知道她的頭腦竟然到了這種令人髮指的地步。這麼精確的商業算計與人心把握,怕是他那精明的三弟也比不得吧?
果真,如華溪煙所料,五日後,南方密保遞來京城,在溫氏錢莊之內發現了現銀八千萬兩。天隆帝勃然大怒,立刻剝奪了溫家“皇商”的封號,並下令將史書上關於溫家皇商的記載完全抹去。溫氏長房全部流放南疆,而溫氏二房三子溫清卻在皇上派人捉拿之時不知去向,死活不知。至此,太原溫氏徹底覆滅。
華溪煙接到訊息的時候並沒有半分驚訝,相比之下她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文官會試最終怎麼收官了?”
王晉在一邊揪著紅靈的尾巴,懶懶答道:“禮部尚書僕射在知道溫家覆滅之後,伏罪承認自己收了溫家的銀錢所以洩了題,認罪之後便自盡於牢中。舞弊的三人已凌遲處死,禮部其它官員無罪釋放。”
華溪煙點點頭,二人又閒談了片刻,王晉便拎著紅靈離開,說是要好好去研究研究這東西。
華溪煙支著下巴發呆,忽然想到了什麼,招過風吟問道:“我派去保護沈葭的暗衛說李後要見沈葭?”
風吟點頭:“那天咱們從宮裡出來李後便下令了,只不過被太子擋了回去,太子說是沈葭最近在苦練一支舞到時候要在天隆帝的壽宴上獻藝,李後見太子這麼極力討好天隆帝,於是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倒是柔嘉公主去找過幾次麻煩,沈葭姑娘也沒有吃什麼虧。”
知道沈葭不是個吃素的,華溪煙這才放了心。
“我聽說王府後園有許多梨樹,如今正是梨花開的季節,不如去看看。”華溪煙輕笑著說道,“最近這些日子實在是太壓抑了,白白地辜負了這大好的春光。”
“我去看過一次,真的是十里梨花,一眼望不到頭,當真美極了。”尋秋給華溪煙拿來了一件外褂,眨巴著一雙大眼,笑眯眯地道,“得虧小姐想起來了,不然再過些日後,這花期便要過了。”
“如果真像你說的那麼好的話,錯過當真是可惜了。”華溪煙將外褂披在身上,抬步出了自己的院子。
許是因為心情輕鬆了許多的緣故,就連空氣都覺得香甜了起來。華溪煙一路緩步走著一邊四下張望著,英姨走在一邊,為華溪煙解說著這滿院的景色。
華溪煙聽得津津有味,想著不愧是世家大族,生活就是講究。不光院子的佈局,甚至是院子前邊擺著的每一顆石頭,種的每一棵樹,都是有說法的。
這般看來,這院子較之太原的本宅,還要講究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