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溪煙沒有半分多餘的喜悅,神態清淡無波,眸光淡然,彷彿早就料到了事情會如此收尾一般。
王嵐走在華溪煙身邊,努力想著剛才的事情,但是她性子耿直,哪裡懂得這些個彎彎繞繞,不由得問道:“那謝嫣怎麼就被定罪了?”
王齊拿手中的摺扇敲了一下王嵐的頭,笑道:“沒聽到太醫說公主右腰有一處極深的傷痕麼?”
“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
王晉實在是對自己這個蠢到不行的姐姐有些無語,於是站定在王嵐面前,伸出左手在她右腰間比劃出一個刀的姿勢,問道:“明白了?”
王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謝嫣可真是百密一疏!”
感嘆罷,不由得再次問道:“不過她為什麼要去刺殺公主?”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王晉皺眉,有些受不了嘰嘰喳喳的王嵐,“替別人瞎操什麼心。”
被比自己小的弟弟嫌棄了,王嵐也沒有什麼不滿,只是摸摸鼻子,有些訕訕道:“我這不是好奇麼?”
一直在前邊走著的王瑱忽然間停下了腳步,轉頭看著王嵐:“嵐兒時候多和你妹妹學學,性子太直不是什麼好事兒。”
尤其是他們這種四面楚歌的大世家,根本容不下所謂的單純。
王齊和王晉拿一種無可救藥的眼神看著王嵐,滿是同情。
因為柔嘉公主受刺,皇昭寺內人人自危,許多公子小姐都在各自的院中,不多出門。四日後,華溪煙正在窗邊的軟榻上假寐的時候,問夏快步走了進來。
“小姐,柔嘉公主醒了!”
華溪煙點點頭,示意明瞭。這幾天伴隨著柔嘉公主的昏迷,皇昭寺被一種前所未有的陰霾所籠罩。若是柔嘉公主再不醒的話,怕是李獲真要將那幾名太醫的腦袋給摘了。
問夏抿了抿唇,壓低聲音道:“謝嫣沒了。”
華溪煙閉著的眼睛猛地睜開,挑眉道:“這麼快?”
她知道謝嫣此次一定會死,但是沒有料到,居然這般快。
問夏點點頭:“據說柔嘉公主醒來之後,知道刺殺自己的人是謝嫣,於是便派人一條白綾勒死了她。”
華溪煙眨眨眼,忽然無言。
此時,院中有腳步聲傳來,華溪煙透過窗戶望去,是王齊和王晉。
“二妹可是得到訊息了?”王齊一進屋便開口問道。
華溪煙點點頭:“剛剛得知。”
王齊走到一邊的圓桌邊坐下,凝目道:“本來以為柔嘉公主會忌諱陳郡謝氏,但是想不到她居然這般肆無忌憚!”
華溪煙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當日她已經從謝嫣口中逼出了“以死謝罪”四個字,所以不用柔嘉公主出手,這謝嫣也活不了。但是她而今這般心急,甚至不惜與陳郡謝氏結仇,這是為何?
“還不是女人的天性。”王晉冷嗤了一聲,一副瞭然的語氣,“聽說柔嘉公主醒來之後問太醫,太醫說身上兩處傷口怕是都要留疤了,柔嘉公主大怒,想到了害自己如此的罪魁禍首,這才一條白綾賜了下去。”
原來如此!本來很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放在柔嘉公主那個狠辣陰毒的女人身上,似乎變得很是合理了……柔嘉公主愛惜自己的美貌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如今卻是要留疤……
“活該!”王晉冷嗤一聲,“誰讓她向來見不得比自己美貌的人,如今這般,也是報應不爽!”
看著王晉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華溪煙忍不住微微勾唇道:“我記得四弟精通醫術,若是你出手,柔嘉公主那疤可是能好?”
王晉抬頭,一臉驚恐地看著華溪煙:“二姐,不是吧?”
華溪煙翻個白眼,笑道:“我就是隨便問問而已。”
王晉這才重新趴回了桌子上,滿不在意地道:“我的醫術稀疏平常,人家太醫都說沒有辦法了,我還能有什麼辦法不成?”
不知道誰將王家四公子懂醫術的事情穿了出去,柔嘉公主似乎是走投無路了,便不停地派人來請王晉前去看診。最初的時候王晉還是百般拒絕,但是後來實在是被柔嘉公主一個時辰派一波人弄得有些不耐,這才晃晃悠悠的跟著人前去了。
結果自然是無濟於事,那柔嘉公主的脾氣也更加暴躁了,整天將自己關在院中,由於怕牽扯身上的傷口也不能發洩,只得屋子生著悶氣,沒兩天,便大病起來。
已經來了皇昭寺七八日,華溪煙知道自己一共要在這裡沐浴齋戒半月,於是也就放鬆了心態,每日在院中曬太陽,賞些外邊絕對沒有的明麗秋景,日子倒也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