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華溪煙把謝家的家風想的太簡單了。她也不知道謝嫣從小是在什麼樣的環境家教中長大的,以至於她為了自己的名譽,可以這般不顧一切。
而在謝嫣看來,她今日如此說話,確實會辱沒了王家不假,但是隻要她一口咬定王齊,那麼日後嫁進王家,就算是不受待見,她也有自己的手段可以好好的活著。但是若是敗了的話,回到陳郡,按照她在太原這些個所作所為,她會沒命的。
真的,她那個極為頑固的古董祖父,絕對不會容得下她這般有辱家風的不孝子弟。與姓名比起來,什麼心儀之人,公正道義,全成了浮雲。怪只怪,那王齊出現的太過不是時候。
通一大師聽了謝嫣的話並沒有立刻說什麼,反而轉頭看著王齊問道:“三公子,你是何說辭?”
王齊冷笑一聲,似乎連看都不再想看謝嫣一眼:“我佛慈悲,救苦救難,弟子亦銘記在心。今日略施以援手,不料卻被反咬一口。佛祖之前,一切自有明鏡,弟子無話可說!”
謝嫣愕然。若是王齊和剛剛在後山那般說辭的話,她便可以使哀兵之策,將屎盆子扣到王齊頭上。但是如今對方卻是這麼不鹹不淡地來了一句,真正是一種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態勢。若是她再使什麼哭哭啼啼的戲碼的話,未免成了笑柄!
這麼想著,謝嫣咬唇,在心裡再次思量起了對策。
華溪煙心中為王齊叫好,這種態度雖然不強硬,但是就是這般不以為意,才最讓人不能忽視,尤其是在這佛門重地,任何人都不能輕易定了他的罪名。
想到這裡,華溪煙眨眨眼,忽然高聲問道:“三哥,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王齊手中自然什麼都沒有,聽到華溪煙這般提點,才想到那張薄紙,轉眼間,那薄紙便從袖中轉於手上,隨後置於眾人面前。
“這是今日我從那所謂的輕薄之人身上搜下來的。”王齊上前幾步,將東西遞給了通一大師。
通一大師開啟一眼,唱了句法號,開口道:“單單看這字,工整清秀,風稜栽蓄,一看便是出自女子手筆。”
通一大師話落,在場各人全都心思各異。
剛剛謝嫣可說過,王齊是約她在後山相會的,而今這字卻是出自女子手筆,顯然不是王齊所作。
謝嫣眼波流轉,急忙開口道:“這種事萬一暴露了豈不是難看,所以三公子找別人代筆也無可厚非。”
王齊面無表情,似乎對這個女人的話做出什麼反應都是浪費自己的精力。他只是盯著溫琳,默默地看著她。別人怎麼說她都不要緊,他只需要一個人的相信。
“謝小姐大家閨秀,居然會接受這麼一個不敢親自寫信之人的邀請,嘖嘖……”華溪煙在謝嫣身邊轉了一圈,嘖嘖嘴,意味深長地說道。
謝嫣面孔一白,垂下了眼睫,不做言語。
華溪煙勾唇冷笑,走到了通一大師身邊,努力吸了吸鼻子,忽然來了句:“好香啊。”
雲祁幽深的鳳目中隱隱先出一抹笑意,薄薄的唇角微微勾起道:“冷香墨奇香無比,眾所周知。”
謝嫣聞言猛地抬起了頭,震驚地看著雲祁。
“原來是冷香墨!”華溪煙從通一大師手中拿出那張紙,再次聞了聞,抬頭時,緊緊盯著顫抖不止的謝嫣,眸中滿是嘲諷。
“三哥,我們可以回去了。”無需再解釋什麼,華溪煙對著王齊說道。
王齊勉強勾出一抹笑意,緩緩點頭。
“什麼都沒說清楚就要走?”溫玫嬌喝一聲,顯然不依。
華溪煙只是想說怎麼哪裡都有一檔子事兒?自己孤陋寡聞怪別人了?
“溫大小姐若是想知道的話,回去好好問問這冷香墨,一切自然水落石出。”王晉對溫玫這個女人可謂是厭惡至極,沒好氣地說道。
眼看事情就要這麼收場,謝嫣被身邊的婢女一推,猛然間回過了神,這是她的最後一線生機,她不能就這麼放棄!
“等下!”謝嫣忽然出聲,喚住了正欲離去的王家眾人。
王家人已經沒有心情再來應付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但是礙於顏面,王夫人只得轉頭,冷聲問道:“謝小姐還有什麼指教?”
指教二字可謂極其譏諷,但是如今謝嫣哪裡還管那許多,不僅拔下頭上的金簪,抵在喉間,一副魚死網破的態勢:“三公子,你當真不對我負責?”
華溪煙如果現在有內力的話,她真的想一掌拍死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窮途末路居然還在抵死掙扎。負責這兩個字,虧她說得出口!
王齊緊緊抿唇,額頭上青筋綻起,顯然已經憤怒至極。華溪煙上前一步,站在王齊面前,衝著他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