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公子……”謝嫣握緊了手中的東西,訥訥開口,似乎是不知道該如何交代。
華溪煙雙眸微微瞠大,這男子原來是隴西李氏的長子李獲真!
“讓你收起來你收起來便是。”柔嘉公主慵聲說道。
謝嫣眸光一亮,瞬間明白了什麼,滿意歡心地重新將東西納入懷中。
華溪煙臉色在一瞬間的驚愕之後迅速恢復正常。她已然明白這二人乃是為了此事而來,看來今日,這佛雕,自己是拿不到了。
柔嘉公主瞥了一眼華溪煙,唇邊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輕蔑笑意,接著抬步走到了上首眾人所座的高位。
“定國公。”柔嘉公主緩緩站定,頷首道,“今日之事給王家帶來這般不必要的麻煩,著實抱歉。我今日,正是為了謝小姐那揚琴而來。”
王瑱臉上是一貫的冷靜神色,他凌厲的眉峰緩緩挑起,聲音不怒自威:“難道公主知道,這揚琴中有何蹊蹺?”
柔嘉公主淺笑頷首,面上是得體的一國公主應有的得體大方,她纖臂微揚,李獲真便招手讓人押了一個五花大綁,口中還被塞著棉布的男子上了堂。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何情況。
“公主……這……”王瑱看著下手跪著的男人,疑惑問道。
“此人乃是當年來為父皇祝壽的西陵使團中的一人。而他恰巧也是負責運送揚琴之人。前些日子,此人偶然被發現在聖天之內鬼鬼祟祟不安好心,於是便有人將他逮捕起來,百般詢問之下知道了這揚琴之事。本想去陳郡謝氏處理,但是想不到揚琴被謝小姐帶來了太原,於是表哥這才帶人急忙而來,唯恐釀出禍事。”
柔嘉公主一席話條理清晰,合情合理。但是華溪煙卻是心中冷笑,鄰國進宮之物都是要層層篩選,萬般小心,唯恐有個什麼紕漏。如今這裝了暗器的揚琴卻是被平安送達聖天,要麼便是西陵有意為之,要麼便是這位柔嘉公主在扯謊。
隨後結合著這位公主出現的時間,華溪煙敢肯定後者的可能性大一點。畢竟透過上次的事情,柔嘉公主看自己很不爽,所以也便任由謝嫣去了,若是殺了自己那便是皆大歡喜,但是事情敗露,這位公主便拿著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前來相救,可見其心思狠辣,但是又是萬分細密。
華溪煙所想眾人自然也能想明白的,但是因為說話的是柔嘉公主,這聖天最尊貴的一朵嬌花。就算是人們有什麼疑惑,也無法質疑出口。
“那這般看來,當真是一場誤會了。”過了半晌,王瑱緩緩開口,語氣沉重地說出這麼一句。
王家眾人全部轉頭看著眾人,臉上得神色有疑惑,有質疑,有驚訝,但是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眾人皆知,王瑱此言一出,便是認了柔嘉公主之言。
“此事不過是誤會一場,還望王二小姐海涵。”李獲真忽然轉頭,微笑著看著華溪煙。
“李大人所言極是。”華溪煙淺笑答道,似乎對於此事的解決方法沒有半分不滿,眸中也是一片真誠的神色。
謝嫣立在原地,已經恢復了最初的平靜,臉上的血色也逐漸恢復,但是一雙手仍然滿是濡溼的汗意。她忽然才發現,貼身的小衫已經在冷汗的作用下完全貼緊在了背上,帶來一陣不適。
柔嘉公主轉身走到華溪煙面前,緩緩站定,一雙美目緊緊盯著華溪煙,臉上的笑意愈發地深不可測起來。
華溪煙從她臉上看到了萬分倨傲的神色,有種睥睨萬物的傲然貴氣。華溪煙知道,這是長年累月身居高位才可練就的華貴氣質。柔嘉公主的神色中帶了一抹輕蔑,似乎是在說王氏的二小姐又如何,在她這金枝玉葉面前,還不是得乖乖服軟,任人拿捏。
柔嘉公主是什麼性子,在座之人自然知道。京城達官顯貴那般多,但是獨獨沒有人向皇上開口求尚柔嘉公主。自然是因為她那狠辣的性子,尤其是貴族男子,誰不是三妻四妾,誰也不希望自己納個美人最後被這位公主整的只剩下一具白骨。
唯恐柔嘉公主為難華溪煙,王夫人站起身急忙開口:“公主請上座!”
已經有人在上首的位置專門開設了一個尊位給柔嘉公主,但是她卻是看也不看,隨意揮揮手道:“不必了,本宮還有要事,不多做停留!”
在場之人聞言都長長舒了一口氣,尤其是一些個名門小姐,都膽戰心驚地拍著胸口,心下暗自慶幸著。
柔嘉公主將目光從華溪煙臉上緩緩移到一邊那素衣錦裳風華絕代的男子身上,臉上的默然與輕蔑頃刻間消散無蹤,轉眼間便換上了一副溫柔纏綿柔媚入骨的笑意,似是從數九寒天直接到了陽春三月一般,這般變臉功夫,就連華溪煙也要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