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小姐,為何不用膳?”見到華溪煙一直處於神遊的狀態,楊瑾程出聲提醒道。
華溪煙瞟了一眼楊瑾程,緊接著勾了勾唇角搖了搖頭。
“看來華小姐似乎並不餓。”雲祁夾起一片蘆筍放進嘴中慢慢咀嚼著,溫聲開口。
華溪煙一雙清涼的眸子看著雲祁,一字一頓開口道:“雲公子管好自己便是,至於我如何,布勞您費心。”
雲祁也不管華溪煙語氣惡劣,溫潤的面容依舊掛著和煦的笑意:“我不過是好心提醒一下華小姐罷了,畢竟這滿桌子的菜可不下二十金,要是華小姐一口不動的話,豈不是太不划算?”
華溪煙正喝著茶,聞言差點一個沒忍住噴出來,還好在最後的時候掩住了唇才堪堪保住了形象:“二十金?你是在吃金子吧?”
她上輩子吃過的滿漢全席才多少錢?這麼一桌子菜敢收她二十金?
許是因為華溪煙的形象太過猙獰,雲祁輕輕抬袖掩住了眸中的驚訝與一絲笑意,隨即很是無辜地看著華溪煙,認真地道:“要是單單說著三十一道菜,自然是不值那個價錢的,但是這裡邊有兩道菜,卻是極為珍貴,千金難求。”
“哪兩道?”華溪煙沒好氣地問道。
“這道雙龍戲珠。”楊瑾容手中的摺扇指著盤中間的一道菜,很是熱心地給華溪煙解釋道,“想必華小姐對這菜也是有所耳聞。相傳這菜品乃是前朝錦明帝在皇后五十壽辰之時,並了太子親手下廚所做,所以這菜自然是意義非凡。從那之後,這菜的價格便被越炒越高……”
“等下!”華溪煙忍不住出口打斷了楊瑾程,黛眉蹙起,指著那菜極為嫌棄地道,“就算楊公子再說的天花亂墜,也改變不了這菜是兩根胡蘿蔔配了一個白蘿蔔的事實。就這麼三塊東西,幹要出那價錢?”
華溪煙似乎是越說越氣,指著另外一道菜說:“我寧可相信這西湖醋魚要更值錢一些!”
“華小姐所言極對。”雲惟這次接了口,微微眯眸看了那西湖醋魚一眼,緊接著沒有什麼表情地看著華溪煙,“剛剛堂兄所說的兩道菜,一道是那雙龍戲珠,一道便是這西湖醋魚。”
“我自然不管這事什麼寶貝,就算是瑤池仙丹,瓊漿玉液我也不要!”華溪煙很是鬱悶地開口,想著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銀子那不成就要花在這麼一頓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的飯菜之上?
真是失策了,其實從那天這幾個人提出來要讓她宴請一頓的時候她就應該知道這事情不那麼簡單!
當真是大意失荊州啊!華溪煙很是肉痛地想著。
雲祁幽深的鳳目中隱隱地含著幾分濃重的笑意,看著飯桌那一邊氣鼓鼓的女子,想著從她向來掛著雲淡風輕八風不動的面容上看到這般表情當真是不易。
“其實這雙……”
“你別說話!”華溪煙打斷了雲祁的話,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她現在的心情很是不好,這人還要趕著撞上來。她又沒有說要請他,巴巴地跑過來做什麼?
雖說那天雲祁確實提了這件事兒,她畢竟沒答應不是?
這麼想著,華溪煙看著雲祁愈發地不順眼了。
“華小姐將這無名之火發到我身上,在下當真是冤枉得很!”雲祁摸摸鼻子,修長如玉的手指趁著他玉白的面容,眼中滿滿的都是委屈的神色,當真是可憐至極。
“華小姐聽我們把這話說完再發火不遲。”雲惟似乎是有些不忍心看自家兄長這麼可憐巴巴的樣子,說道:“剛剛我們只是說了一半。那雙龍戲珠雖說菜色普通,但是配料卻是極為難得。此物看起來像是蘿蔔,實乃天漠之中的炙榕與天山之巔的雪梨所制。炙榕性烈,於女子血氣極好,雪梨屬寒。滋膚養肌,對女子面容極為有利。還有那西湖醋魚,卻是拿無根水從小寒養,各類滋補藥材餵食,所以由外及內早便滲透藥理,就連那醋也是驚心釀造的米醋,所以吃起來不光入口即化,而且與身體內力外在都極好。不過是區區二十金,當真算不得多。”
華溪煙面容上的氣怒之色已經隨著雲惟每一句話的說出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滿滿驚訝的神色。
之前她聽說過楊貴妃為食新鮮荔枝快馬加鞭著人運送,勞民傷財,紅顏禍水之名很大部分原因便是來自這裡。但是現在看來,楊貴妃的行徑和這人比起來,簡直不知道要差上多少。
不是她沒有見過世面大驚小怪,而是這幾人這般奢侈的生活方式的,真真是讓人聽了之後都忍不住毛骨悚然。
似乎嫌打擊不夠,雲惟緊著加上一句:“梓泉之前看到華小姐面色,有沉痾之色,便知華小姐身體並不是十分安泰,冬天畏冷,夏日懼惹。面色未有土黃,所以才特意點了這菜餚助華小姐調理,這裡邊的藥材剛才我已經說過了,極為有用。”
聽到這裡,華溪煙這才覺得真真是不好意思極了,畢竟人家都是為了她好,她還那般疾言厲色……想到這裡,華溪煙的面容忍不住嫣紅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