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來了。
……
隨著麻衣老人的出手和隕落,以及他毫不留情地殺掉兩名天驕之後,人心惶惶之下,大家都已經沒有了爭鬥之心。
那被殺死的兩人,一個是修真大族陳氏的天驕,另一個則是無極府那位金丹後期府主的嫡傳弟子,二人皆是高錄麾下修士,如今卻被高玄手下的死士麻衣老人所殺。
顯而易見,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二皇子高玄,必然對奪嫡有極大的把握,所以才敢這樣不把另外兩名兄弟放在眼中,公然殺死其麾下修士,甚至就連其背後的宗門勢力,也一樣沒有絲毫放在心上。
趙沉璧深吸一口氣後,終於將那股詭異的屍氣徹底磨滅殆盡,倒出幾枚丹藥放在口中,緩緩調息起體內傷勢來。
他冷冷地掃視眾人一眼,殺氣騰騰地開口道:“還打嗎?”
人人面面相覷之下,心中皆是無比的驚懼與苦澀。
就連這在下三境為惡多年,成名已久的麻衣老人都死在了趙沉璧手中,又有誰還有勇氣與之一戰?
趙沉璧見眾人雖然心有不甘,但卻沒有一人膽敢繼續糾纏不休,這才冷哼一聲道:“大道相爭,本無對錯,我雖然勝了你們,但也不會趕盡殺絕,你們獲得的傳承玉筒,我不會讓你們交出。”
此言一出,眾人面色驚疑之下,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
雖說對趙沉璧他們可謂是又恨又畏,但也不得不承認,趙沉璧確實是一言九鼎,坦坦蕩蕩,根本不屑去作那些陽奉陰違之事,故而也是徹底放下心來。
其實趙沉璧也十分清楚,若是真讓這些天驕弟子交出傳承玉筒,等於將他們逼到了絕路之上,他們寧可冒著身死道消的風險與自己決一死戰,也絕對不會放棄那奪嫡的希望。
即便這點希望隨著薛良不知所蹤,白髮鬼修女子道心崩碎,以及趙沉璧如日中天的崛起之下,似乎已經變得極其渺茫。
但人就是這樣,只要還有一點點餘地和退路,就不會以命相博,豁出所有。
凡人如此,修士亦是如此,趙沉璧修行十萬年,自然是深諳此道。
他身形閃動之下,回到七應等人身邊,在眾人古怪的目光中,有些無奈地望了一眼背後,那如同跟屁蟲般如影隨形的夭夭,無奈道:“夭夭姑娘,今日趙某多謝你的相助之恩,他日若有機會,定會來南疆妖族群落拜訪。”
趙沉璧這一番話,可謂是說得委婉至極,既表示了感謝之意,又劃清了二人之間的界限,簡直滴水不漏。
然而夭夭卻一副根本聽不懂的樣子,俏麗的臉頰上一片紅暈,甚至還興奮地一蹦一跳,引得胸前壯麗巍峨風光一陣洶湧澎湃,大大咧咧地道:“沒事沒事,你要是真的謝我,就帶我去你東臨宗耍一耍吧,有機會的話,我還想見見你爹,反正我妖族十萬大山你也進不去。”
趙沉璧以手扶額,不知報以何言。
眾人見狀,不禁紛紛掩嘴偷笑起來,不斷以促狹的目光打量二人,但一想到那兩位已經身死道消的瀚州天驕之後,又重新變得垂頭喪氣起來,充滿了哀傷之色。
這一路行來,眾人之間雖然多有摩擦,此前更是從無交集,但經過如此多的生死大戰之後,已經隱隱有了一種惺惺相惜,患難與共的情緒在其中。
趙沉璧見眾人神色哀慟,同樣面色悲涼地嘆息一聲道:“趙某沒能保護好大家,更對不起這個領隊身份,竟然讓韓兄和張兄隕落至此,實在是難辭其咎,愧對諸位道友。”
七應搖了搖頭道,“趙兄不要自責,大道兇險,生死有命,倒也怪不得趙兄,七應此次回到瀚州之後,自會向其背後宗門解釋一二。只是可惜,那殺人元兇薛良……”
不等七應把話說完,趙沉璧手中光芒一閃,立即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物,滾滾丟在地上。
那正是一個面容冷峻的青年頭顱,儘管面容扭曲,雙眼已無,但所有人仍是一眼認出,正是血羅宗道子薛良。
七應身軀顫抖,“趙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