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瓊噴出一口精血,繚繞不斷的護身符文將要破碎之際,驀然感覺周身壓力一鬆,身後傳來一道冰冷鈍重的蒼老嗓音。
“還請米道友先行調息,老夫來助你一二!”
黑色巨大甲士暴掠而來,巨大的金屬手掌之中噴射出一道道漆黑雷光,瘋狂擊潰暴虐翻滾的猛烈靈氣,任憑刀刃一般的氣流在甲冑之上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米瓊心中一喜,身形當即朝後暴退,一手握住一塊中品靈石,瘋狂汲取調息起來,可謂是分秒必爭,甚至來不及和偽裝上前的趙沉璧說出一個謝字。
當下身處渡船之外,趙沉璧才切膚地感受到這風暴是何等恐怖,儘管有堅固異常的兵甲為其卸去了絕大部分的力量,但餘波傳遞入體內之後,仍是讓他氣血翻湧不斷,經脈持續不斷地傳來刺痛。
然而相比於米瓊以硬碰硬,靈力如同奔浪一般流逝的阻擋方法不同,趙沉璧神秘尊貴的紫金氣府內,那道獨一無二的霸道雷臺瘋狂轉動,竟然將周圍紊亂的靈氣風暴紛紛吸入體內,補充那道磅礴深邃的漆黑雷池。
而趙沉璧手中雷光不斷激盪,投擲出一根根帶有寂滅之意的雷矛,竭盡所能地為渡船防護光幕減輕壓力。
渡船之上,儘管上千修士都盤踞在房間之內,但透過那透明的光幕,所有人都清晰地看見了這一幕,看見了一步不退的天門修士,看見了靈氣風暴之中,全力出手的米瓊與那道黑色甲士。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所有修士心中,皆是浮現出一股極其複雜的情緒,那些遠遊境以上的修士,更是自發地走出房間之外,瘋狂朝陣法之中灌注體內靈力,去穩定維護那支離破碎的光幕。
一道金色佛光沖天而起,有僧侶盤坐於蓮花之上,破空而來,雙手合十,神色悲憫,聲如洪鐘,“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今日小僧願與兩位施主共同進退,抵抗這不近人情的靈氣風暴!”
竟是一名一直隱匿修為,此刻終於爆發的顯靈境後期僧人,從第五樓中一躍而出,渾身金光閃耀,來到了趙沉璧身邊一側,盤膝而坐,散發出璀璨的佛光,抵抗住洪水一般傾瀉而來的靈力風暴。
這僧人面容年輕,恍若少年,肌膚白皙,神色慈悲,手持一串深色木質念珠,渾身上下沒有一絲一毫的煙火氣。
“一切有為法,皆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此刻他口中不斷念誦佛經,渾身金色靈力激盪,四散成溫暖的金光,如同金身羅漢一般,堅不可摧,不動如山。
此時此刻,渡船已經抵達至靈氣風暴的中心,這股氣流的力量也瞬間攀升至頂峰,趙沉璧所化甲士早已傷痕累累,幾近碎裂。
就連那僧人恍若金剛的身軀之上,在短暫的抵抗之後,也是出現一道道見骨傷痕,流淌出縷縷金血。
渡船之上,陣法光幕似乎要無以為繼,生成屏障的速度已經漸漸趕不上被摧毀的速度,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一點一點變得稀薄,如同頭頂不斷垂落的死神鐮刀一般,讓人無法反抗,避無可避。
甲板之上,剛剛燃起的一抹希望,如同星星之火一般,似乎轉瞬就要熄滅。
米瓊神色悲涼,慘笑道:“難道天意如此嗎?”
趙沉璧心中也是如同天人交戰一般,艱難掙扎起來。
若是明哲保身,他有九成把握可以在再度消耗一枚兵甲的情況下脫身而出,脫離靈氣風暴回到地面之上,屆時再行尋找方法,前往中州皇城,想必也能勉強抵達。
可是這滿船之人,恐怕就要有旋轉不止,竟是一衝而上,幫助趙沉璧破開一條通往最中心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