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樓之中,空空蕩蕩。
並沒有所想象的奇異幻境出現,更沒有強橫兇殘的妖靈顯露,就只是十層塔樓原原本本的模樣。
古老的磚紅地面之上,似乎因太久未曾有人涉足,已有一層厚重的積灰,陽光透過一個個方形孔洞穿透而入,無數塵埃浮動。
這一甲子之內,從未有任何一名弟子能夠登臨十樓。
在東臨宗千餘年的漫長曆史之上,鎮守九樓的器靈,更是不知更換了多少次。
或許曾有某位天驕弟子能夠於九層之中大放異彩,戰而勝之,艱難登上十樓,卻早已淹沒在了滾滾流逝的光陰長河中,被空間隔斷,被時間遺忘。
而那神秘之際的十一樓與十二樓,似乎便從未有人能夠踏入其中,一探究竟。
因為眼前塔樓正中,盤膝坐著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雙目緊閉,如同睡著了一般,但其蒼老的身軀之下,卻散發出一股令人心驚膽戰的恐怖氣息,籠罩在整個十層塔樓之中,如淵如獄。
在趙沉璧踏上十樓的一瞬間,這枯瘦老者猛地睜開雙眼,一道如同實質般的精光爆射而出,竟然使得趙沉璧渾身血肉都隱隱有些刺痛!
“這老頭好恐怖的氣息!”趙沉璧當即渾身星光湧動,覆蓋住體表面板,將那股排山倒海的壓迫之意卸去,心中震驚萬分。
枯瘦老人緩緩站起身來,隨著其身形有所動作,整個十層的光線與靈力似乎都隨之而扭曲轉動起來。
“老夫無崖子,東臨宗第四代宗主!”一道如同暴雷一般的聲音從其喉間傳出,使得整座塔樓似乎要炸開一般,更是在趙沉璧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老夫修道四百九十餘載,修至元嬰境界後期,於八百年前坐化兵解,留下一道神念於塔中,化為十層戰靈!”
“你既為我東臨宗弟子,如今成功踏入十樓,便來與老夫一戰!若戰而勝之,可登塔頂,獲取機緣!”
趙沉璧深呼吸一口氣,眼角忍不住抽搐起來。
四代老祖,無崖子!
他曾在宗內藏經樓中,無意間翻看過關於這位老祖的訊息,一身所修竟是天雷正法,卻不重煉靈,而以九天雷霆煉體,與人交手全是近身搏殺,暴虐兇狠,於那段年月之中,在天河大陸上留下過赫赫威名,僅次於初代老祖!
誰能想到,這十樓試煉,竟然是與無崖子所留神唸對敵!
趙沉璧非但不懼,反而心頭火熱,一道道刀鋒般銳利的戰意從其眼中升起,彷彿熔岩一般,不斷翻滾沸騰,炙熱異常。
就連其渾身上下,也是止不住微微顫抖起來,卻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股強烈的興奮。
“元嬰後期修士所留神念,不錯不錯,正好作為我今世轉生後,第一次生死之戰!”
趙沉璧心念轉動下,再也不作任何保留,紫金氣府如同劇烈沸騰一般,蒸騰起一股股磅礴靈氣,繚繞噴薄。
其胸腹上四道星辰竅穴,此刻前所未有地明亮起來,迸射出道道星光籠罩其身,使得他渾身面板,瞬間轉為星辰光輝之色!
“東臨宗劍崖一脈弟子趙沉璧,請四祖賜教!”
話音剛落,一道幾欲撕裂身軀的磅礴狂風撲面而來,竟是無崖子渾身紫色電光湧動,一拳朝趙沉璧打來。
其雖然其已經將渾身修為壓制在開府境,卻已然抵達開府境界所能達到的頂峰與極限,並且雷法加身,傾力一擊下,就算與遠遊境修士相比也毫不遜色!
“來得好!”
趙沉璧一聲暴喝,早已橫於腰間蓄勢待發的雷雲太刀一閃而出,恍若一道暴湧電光,勢若摧城地朝無崖子斬去。
對撞之處,地面顫動,靈力狂湧,紫色雷霆與白色電光交織碰撞,兩道身形各自倒退飛出。
“再來!”
趙沉璧如同暴走一般猛烈前衝,旋即一踏地面,躍至高空之中,竟是左手握刀,舉過頭頂,凝聚成一道磅礴刀鋒猛然劈下。
而其右手之間,道道靈力交織纏繞,赫然浮現出一隻手臂粗細的熾熱火蟒,朝無崖子飛射而出。
無崖子根本不閃不避,全身面板之上紫色雷霆纏繞,瞳孔之中更是浮現出兩道凝聚至極的暴雷,身形一躍而起,雙掌合併成拳,自下而上轟然砸來。
那道熾熱火蟒,此刻在雷光一衝之下,當場崩裂潰散,但其所蘊含的灼熱氣息,仍是讓無崖子渾身上下多處皮開肉綻。
只是無崖子神色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如同雷神降世一般,再度與趙沉璧碰撞在一起。
趙沉璧只感到手臂上傳來一股如同狂龍般的巨力,甚至已經超越了開府境所能窮極的威力,登時口中鮮血狂噴,身形如同斷線風箏一般朝後飛去,撞在道塔牆壁之上,再度吐出一灘鮮血。
其手中雷雲,竟然當場斷裂!
無崖子渾身上下,更是恐怖至極,一道深可見骨的巨大刀傷從其臉龐蔓延至手臂,再穿過腹部和大腿,流淌出一股股濃烈的鮮血。
無崖子低頭看了看,神色之中第一次出現了一絲震驚之意,渾身紫色雷霆再次湧動下,巨大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彌合。
只是其臉龐之上,難以掩飾地迅速蒼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