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子裡的炭火燒的火旺,一塊一塊,金紅的顏色,不斷散發熱源。
“啪嗒。”
曲瀠悅夾了一塊扔進去,炭與炭相撞,火星四濺。
奶嬤嬤道:“小姐,您離遠些,小心衣裳被燒出個洞來。”
曲瀠悅沒有應答,她坐在火爐邊,盯著燒的正旺當我炭火,往日靈動的雙眸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映著火紅的炭,乾澀發疼,卻流不出一滴淚。
她愣了半天,輕聲說:“嬤嬤,我還是喜歡她。”
奶嬤嬤還不知道那日救了曲瀠悅的溫和少年是白楹,她慈和道:“小姐若是喜歡,便讓將軍去尋一尋。我們小姐生的如此好看,從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畫技更是一絕,如今還精通管家……下嫁給一個寒門子弟,是他上輩子燒高香了呢。”
曲瀠悅扯了扯嘴角,抬手捂住酸澀的雙眼,好半天,她說:“嬤嬤,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奶嬤嬤心疼她,寬慰了幾句,便退了出去。她板著臉叮囑了幾句院子外頭的幾個婢女,讓她們仔細聽著屋內動靜,一有不對就來喊她,說完奶嬤嬤便去了花倩母女的院子。
若不是這對歹毒母女,她家小姐又怎麼會險些被那些個畜.生玷汙!
如今也不會夜夜噩夢纏身,精氣神大不如前,性情也變了!
奶嬤嬤恨死那對母女了,她從得知她們做的事情後,就恨不得拿了廚房的菜刀,剁碎她們!
“白……楹……”輕聲念出這個名字,曲瀠悅吸了吸鼻子,控制住逐漸溼潤的眼眶,她低聲道,“你騙我,你騙我。”
在她淪陷泥沼,被漫無天際的黑暗籠罩時,她如天神一樣降臨。
她的懷抱這麼溫暖,她的聲音又如此溫柔,她是那麼的好——
她說要殺了那幾個撕扯她衣服,扇打她耳光,拉拔她頭髮,想要強行掰開她大腿的畜.生,她也只是愣了一下,便溫柔地答應了。
嘀嗒,嘀嗒。
眼淚順著指縫滑過低落在冰冷磚面。
曲瀠悅捂住臉,無聲地流淚。
她將她從泥沼拉出,帶她走出黑暗。
每個噩夢纏身的夜晚,她都是在她的溫聲細語中走出來。
她對“他”情根深種,自覺配不上如此乾淨溫柔的少年。
可沒想到。
她竟然是個姑娘!
曲瀠悅仰面死死咬住唇,直到咬出血,眼淚順著臉頰沒入齒間,和鮮血混在一起,她才彷彿感覺到了一絲疼痛,找回理智,用帕子沾了水清潔乾淨。
曲瀠悅失神地喃喃:“白楹……你混蛋。”
你混蛋,可我也不是什麼東西。
白楹隱瞞在先,可也是她自己蠢笨,受了刺激就連腦子都混混沌沌,沒有蛀牙到她的喉結,也沒有注意到她嗓音比起男子要稍顯陰柔。
其實處處都是破綻。
這是她沒有發現。
而且,她都已經告知了名字。
白楹,白楹,白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