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先前聽說了這件事,此刻秦黛才會憂心忡忡,生怕秦眉的夫婿待她不好,她又好面子,不肯與孃家人說。
等到船原路返回,以秦黛為首一個一個在婢女的攙扶下下船,秦眉走在最後,大抵天熱的緣故,又被氣了一場,她做什麼也提不起勁。
“夫人,您當心腳下。”紅鷺輕聲細語道,忽然抬頭看見一個穿著其他顏色的婢女走過來,她還以為是接下來包了船的人家過來與船伕溝通,便頗有禮貌地側身讓了一讓。
那婢女與她們錯身而過,秦眉半隻腳剛踩在湖岸邊,忽然小腿一疼,膝蓋不受控制地彎了下去,整個人搖搖欲墜,她下意識拉著身邊的紅鷺,紅鷺驚呼一聲,不等身後其他幾個婢女伸手拉住她們,只聽見撲通兩聲,緊接著有人高呼“有人落水了!”
上了陸地的秦黛幾人紛紛回頭,還以為不會是自家人,沒想到左右看了看都沒發現秦眉身影,她的婢女反而一半在船頭,一半在岸邊。
秦畫愣住了,正要提著裙襬小跑過去,她身邊婢女就拉住了她,“夫人您和白姑娘好生待著,奴婢去。”
會水的婢女往蓮心湖中一躍,又聽見撲通落水聲,因為是在岸邊,水還不算深,婢女很快就帶著秦眉上了岸,秦黛忙讓人拿了馬車裡的披風將渾身溼透了的秦眉包裹好,沒一會兒,秦畫的婢女又把紅鷺救了上來。
主僕二人還是頭一回落水,整個人都處於混沌中。
秦黛眼中厲芒劃過,讓人扶著秦眉上馬車,她環顧周圍,問道:“二妹妹怎麼會落水?”
那個婢女正要悄悄離開,忽然秦眉的婢女指向她,道:“是她!一定是她!大小姐,先前她朝我家夫人走過來,奴婢看的一清二楚她走到夫人身後做了什麼,不然夫人走的好好的,怎麼會落水?”
那婢女張口潑辣罵道:“空口無憑就想冤枉我?你們自己不伺候得當,以為讓我背了罪名就能免遭懲罰?也不動腦子想想,我與你家夫人無冤無仇,何故要害她?呸!”
白楹忽然道:“你是方才那對母女身邊伺候的人。”
婢女臉色一僵,顯然沒想到白楹一語道破她的身份。
李明珠冷笑一聲,道:“原是不甘心特意來報復的!”
秦黛氣的胸口不斷起伏,她往一邊看去,正好和偷看這邊情況的女子對上視線,那女子一慌,忙放下馬車簾子,催促馬伕快走。
“想走?”秦黛冷聲道,“去,把人攔下來。”
“只問這婢女她們還要不要了。”
任誰都沒想到會有人想害秦眉落水,如此猝不及防,更讓人氣惱。
秦畫拉著白楹的手,看著那個被挑明身份後底氣開始不足的婢女,“你且留在這,是非曲直,自有分明。”
她說話細聲細氣,小臉還有點紅,但那氣勢卻是前所未有,唬的那婢女閉上了嘴,什麼潑辣話都不敢說。
“幹什麼幹什麼!誰讓你們碰我的!”女子氣急敗壞的聲音越來越近,她被秦黛身邊的嬤嬤用蠻勁扯了過來。
那婦人倒沒碰她,但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女兒被欺負,忙跟著下來,一疊聲“我的兒”喚著,惡狠狠的目光落在秦黛等人身上,謾罵之詞脫口而出:“賤人胚子沒一個好東西!小女昌婦!快給我鬆手!”
如此粗鄙的詞彙,秦畫還真是聞所未聞。
她下意識拉緊了白楹的手,“阿楹……”
“別怕。”白楹安撫道。
秦畫張了張嘴,她不是怕,就是第一次聽見這種罵人的話,有點難以適應。
秦黛的臉越發冷,另一個嬤嬤膀大腰粗鉗制住了婦人,表面客客氣氣:“請你們過來就是想弄清楚一件事情,夫人好好說話,別什麼不乾不淨的都從嘴裡冒出來給曲將軍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