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瀠悅看了一眼,微笑頷首:“替我謝謝阿楹。對了,她桃子吃過了嗎?嘗著味道可還好?”
“吃了,再沒吃過比這還甜的桃呢!”
曲瀠悅臉上的笑容擴大,她讓人送送丁元,丁元擺手說不必麻煩,欠了欠身便出去了。
路上看見一個衣著比僕婦們好不了多少的女子,額頭覆著厚厚的頭髮,這麼熱的天,也不怕悶得慌。
丁元多看了幾眼,那女子忽然冷冷看過來,眼神陰沉,看著有些嚇人。
丁元忙收回目光頭也不回出了將軍府。
這邊,曲瀠悅摸了摸籃子裡的小兔子,它身體下墊了好幾層柔軟的布料,大概是怕它硌得慌。
白雪般的皮毛摸著很舒服,曲瀠悅眼神不禁柔和下來,“好好養著吧。”
婢女接了過去,“是。”
曲瀠悅起身,“嬤嬤,你跟我去一趟爹爹那。”
奶嬤嬤低聲問道:“小姐想同將軍說曲娉婷的婚事?”
“我原是想將她和花氏扔去莊子上勞作,母女二人相依為命,孤獨終老。”曲瀠悅笑了一下,“誰知道她竟然求到了爹爹那,跪在爹爹面前磕頭,把額頭磕的血肉模糊,說自己認錯了,求爹爹原諒。”
曲瀠悅哼笑道:“她盼望著讓爹爹給她找一門親事呢。”
這些年,曲將軍心中只有亡妻和曲楹悅這個女兒,哪怕曲娉婷年紀都這麼大了,也不曾想過要給她相看人家。
曲將軍至今都沒忘了當初是曲娉婷小小年紀害的妻子難產而亡,還相看人家……他沒弄死她們母女已經是最大的寬恕了!
原先花氏母女是想著毀了曲瀠悅,讓她成為曲將軍的恥辱,好令曲娉婷脫穎而出,至少在曲瀠悅的襯托下,曲將軍能對曲娉婷有那麼一絲父愛……便是沒有,彼時手握管家大權的花氏也可以傳出風聲抹黑曲瀠悅,給自己女兒尋一門好親事。
誰知道後面會是這種結局。
曲瀠悅沒事,反而性情大變。
如今曲娉婷只能將希望寄託在這個對自己沒有感情的父親身上。
她幾乎日日跪在曲將軍書房前,哀泣不止,額頭上的傷還沒好,又給嗑出血來。
曲瀠悅到的時候,正好聽見曲娉婷哭著說:“……求求爹爹,求求爹爹,我已經有了改過之心,爹爹就寬恕我這一回吧,求求您了,哪怕讓我跟著妹妹去祁王府做她的婢女,我也心甘情願,爹爹,我真的知道錯了……”
書房的門關得緊緊的沒傳出一絲動靜,可見曲將軍心如磐石不是能輕易動搖的。
就因為她知道錯了?
他的掌上明珠受的苦就可以一筆勾銷了嗎?
況且真的要知道錯了,為何不去找曲瀠悅,而來他這裡哭訴。
“婢女?”一聲輕笑打斷曲娉婷的哀泣。
上好雲錦裁成的芙蓉裙闖進眼底,曲娉婷捏緊了伏在地上的手,她抓著一把土,死死盯著曲瀠悅腳上那雙華貴精美的繡鞋。
她認識那布料,是前兩日昭貴妃讓人送到將軍府裡來給曲瀠悅這個未來兒媳婦做衣裳的。
沒想到被她裁了做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