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楹尷尬一笑。
如果對面坐著的是姚依依或是懷陽郡主,她就單刀直入直奔主題了。
但和曲楹悅……總感覺還沒有到那種隨心所欲暢所欲言的親密地步。
曲楹悅笑了笑,輕聲道:“爹爹同意了我和祁郡王的婚事,賜婚的聖旨怕是過兩日就會下來。”
白楹看著她的臉色小心翼翼道:“那你呢?你……願意嗎?”
曲楹悅搖了搖頭,“阿楹,爹爹手握兵權,皇上信任,但也忌憚,這種情況下,嫁給皇子,是我唯一能替爹爹分擔的。”
這大概就是世家貴女們最大的悲哀。
並不是所有姑娘,都能像秦畫宋書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也並不是所有姑娘,都能像懷陽郡主和霍瀾那樣兩情相悅,相知相許。
更不可能如姚依依這般,願望成真,歡歡喜喜嫁給心上人。
這世上多的是盲婚啞嫁,長輩定下婚事,選好良辰吉日,準備妥當就這樣嫁過去。
相敬如賓要遠比相濡以沫多得多。
正是因為白楹心裡清楚,所以她看著曲楹悅平靜無波的面龐,擠不出半點笑容。
“阿楹,我知道你想說,爹爹疼愛我,是不會願意把我放進那個權利漩渦,可爹爹護我十多年的無憂無慮,到如今,我不能任性。”
白楹深吸一口氣,牽起嘴角點頭道:“祁郡王是一個很好的人。不管怎麼樣,我都希望你幸福。”
曲楹悅笑著點頭,眼睛裡藏著狡黠笑意,她湊過來悄悄和白楹說:“爹爹說若是昭貴妃識趣,待我好,我便恭恭敬敬做一個好兒媳。她若不識趣,想拿婆婆的架子拿捏我,爹爹說大可不必看她臉色。”
嗯?
白楹聽出了一點話外之音。
曲楹悅吐了吐舌,說起另外一回事:“前幾日我進宮,給太后請安,發現太后病了,她特意宣了昭貴妃侍疾,好像存著打壓的意思。”
白楹眉頭一挑,“何以見得?”
侍疾這種事兒,位分低的妃嬪都輪不上,李皇后倒臺,昭貴妃就成了妃嬪中的老大,雖說掌管後宮的權力被皇帝補償給了洛妃,由她代理六宮事宜,但昭貴妃地位在那,不僅有跟皇帝多年的情分,還有個兒子。
且就皇帝為傅雲祁看好的兒媳婦人選來看,太后理應給昭貴妃一個面子,讓她和洛妃一起代理六宮,怎麼說都不該是打壓啊。
曲楹悅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也只是隨便猜測,當不得真……爹爹說就他看來,若是祁郡王有那個實力……太后必定去母留子。”
“以防外戚干政。”
白楹心頭一震,果然和她猜想的大致無二。
難怪曲楹悅一身輕鬆,沒有半點對未來婆媳關係的擔憂。
這樣也好。
白楹鬆了口氣,笑道:“這樣看來,我這東西送的,等同雞肋了。”
“怎麼會?”曲楹悅認真道,“阿楹之心,真誠無比,我都看在眼裡,感動非常。”
“哪有這麼誇張?”
“有。”曲楹悅將茶杯往前推了推,又慢慢道,“我請阿楹過來,還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