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藥,占卜,畫符,醫術。
這四樣白楹都有努力跟上程序。
儘管或許達不到國師大人的百分之一,但她是確確實實有在努力,不論結果如何,只說現在,她很享受這個充實的過程。
“喵~”矯健的黑影從視窗跳躍而入。
白楹正準備要睡了,她剛煉好一瓶丹藥,聽到貓叫聲,回頭看了一眼。
在燭光的映照下,蒼白的臉色被橙光暈染,十四歲的白楹,精緻小巧,溫和平靜。
她牽起一個笑容,朝黑貓招手:“好幾日沒見到你了,小可愛,你去哪兒了?”
黑貓歪了歪腦袋,高貴冷豔的架子再也擺不起來了,它慢吞吞地走過去,跳到了白楹懷裡,“喵嗚”慵懶一聲叫喚。
它去幫她教訓那對可惡的母女了。
白楹給它找了小魚乾做宵夜,她摸了摸黑貓黑得發亮的毛髮,嘴角的微笑一直沒消失。
窗外夜幕如布,繁星點綴。清涼的夜風從縫隙裡吹進來,白色窗紙後面有光一閃一閃浮動。
是螢火蟲。
白楹的心也前所未有的平和。
她躺到床上,把被子蓋好。
黑貓懶洋洋地趴在了白楹鞋子邊上,它添了添自己帶著小魚乾香味的爪子,輕輕叫喚一聲,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便先白楹一步進入夢鄉。
白楹吞下丹藥,平躺在床榻上,她現在大概有一米六左右,離她夢想中的一米二大長腿還有很大的差距。
但她可能等不到了。
不管她承不承認,也不能否認時間流逝的速度是可以用驚人來形容的。有時候她能感覺自己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所有養分都集中在了花骨朵上,隨著身高一寸寸拔高,身形逐漸長開,她的內裡,已經虛弱不堪。
經過之前的大病一場,國師大人留給她服用的丹藥已經完全滿足不了她的需求了。
她如今也不過是虛虛撐著罷了。
國師大人估計的沒錯,如果沒有解藥,她最多活到十六歲。
十六啊……
白楹輕輕笑了,抬手手背覆住酸澀的眼眸。
她很喜歡以前好友說的一句話。
——什麼是人?
——欲.望滿身。
人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生物。
他們矛盾且複雜,渺小卻又強大。
白楹只是億萬塵埃中的渺小一顆,面對現實,她也和普通人一樣。生命的流逝讓她也開始惶恐,惶恐美好的一切,即將從手心溜走。
細沙一般,她抓不住。
嘴硬心軟的靜太妃,和藹縱容的舒嬤嬤,清雅溫柔的洛妃娘娘,穩重體貼的輕風姐姐,還有很好很好的霍家人,懷陽郡主,姚依依,秦畫……傅南歧,沈宴,傅雲祁……
白楹想,如果真的到了生命盡頭,說不定,傅雲嵐那個欠揍的臭丫頭,都會被她懷念。
畢竟像這種死性不改的人,也是少見啊。
被子一蒙,白楹蜷縮成一團。
第二天白楹沒能及時起來,靜太妃看她精神怏怏,情緒好像還有點兒不對勁,心生奇怪,便讓人去知會大儒一聲,白楹不太舒服,請假一日。
白楹坐在靜太妃面前,打了個哈欠。
面對靜太妃的疑惑和擔憂,她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道:“可能是沒睡夠吧,畢竟,我現在在長身體呢。”
舒嬤嬤很重視長身體的事兒,聞言立馬催促白楹去睡個回籠覺,什麼也沒有長身體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