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元還在找她呢,“姑娘,您用過早膳了嗎?”
“用過了。你呢?”
丁元也答吃過了,她低著頭看池子裡為數不多的幾條鯉魚歡快擺動著魚尾搶食,輕聲道:“姑娘,皇上把岐王派去了蕪安那邊治水患。”
蕪安?
白楹拍拍手上的魚食碎屑,歪著腦袋問:“這是哪兒呀?”
丁元先前也沒聽說過這個地方,“一個偏遠的小城,之前那邊連日下大雨,塘裡的水滿出來,把村莊裡頭的地都給淹了。因為那裡太過貧窮,當地官員也沒有管,有秀才看不下去拜託京中恩師上了摺子,這才讓皇上知道。”
皇帝剛開始也沒在意,後面誤食了東西導致生病,他終究還是怕了。這個時候,這道摺子正好派上用場,藉著治理小城水患的名頭,皇帝忙不迭就把傅南歧打發的遠遠的。
白楹摸了摸手背,不是很擔心傅南歧在蕪安的處境,她想到蕪安那地方偏僻貧瘠,不知道有沒有國師大人想要的草藥,“阿元姐姐,你說我書信一封,讓岐王幫忙找找草藥好不好?”
丁元下意識點頭,然後反應過來“啊”道:“姑娘,算了吧……那種地方,恐怕只有雜草。”
白楹笑了笑,沒再提這件事。
丁元暗暗鬆了口氣,準備送白楹去皇宮。
而此刻景玉宮中,靜太妃心神不寧,一連摔了兩個茶杯,還是舒嬤嬤看不下去,信誓旦旦地和她保證“楹丫頭不會生氣的”,她才像是找回來一點理智抱怨道:“爹怎麼這樣啊!”
因為霍夫人昨天派人送了個口信進宮,靜太妃知道後難得失眠,一晚上都沒怎麼睡著,直到天快亮了才睡了半個時辰,而後又萎靡不振地洗漱用膳。
短短一刻鐘內她就往外面瞧了不下十次。
舒嬤嬤:“……”
她忍不住道:“小姐這是何苦來哉?早知如此,何必要騙楹丫頭?”
靜太妃自知理虧,鐵青著臉不吭聲。
舒嬤嬤絮絮叨叨:“小姐跟楹丫頭好好說,她難道還會不理解?不過是被派出去幾日,壓根就沒什麼,楹丫頭心裡跟明鏡兒似的,才不會糊塗行事。”
“你知道什麼?”
“對呀!”
兩個聲音不約而同響起。
靜太妃磚頭朝門外望去,白楹穿著淺粉色的衣衫,身上斜挎著小布袋,額前散落一些小碎髮,明亮的大眼睛中好像帶著笑,她看過來,靜太妃心一虛。
白楹走過來喊了一聲“太妃”,看著靜太妃有點兒心虛的表情,白楹嘻嘻一笑,抱住她的手臂,腦袋靠在她肩膀上,蹭了兩下。
靜太妃僵住身體。
白楹嘀咕道:“太妃真討厭。”
靜太妃的心在剎那間軟化成一灘水,想到白楹屢次為了傅南歧不聽她的話,心裡泛酸,又不捨得推開小姑娘,再大一些只怕是不好這樣撒嬌了。
白楹說:“太妃怎麼一點兒都不信我?”
靜太妃瞥她一言,“你在我這,哪來的信用?”
白楹握手成拳抵住唇,“咳咳,那這次是太妃不對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