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已是半個時辰後。
外頭有陽光射到客房裡頭,天氣逐漸變暖。
白楹醒來後,把斗篷脫了下來疊好放在臥榻上。
懷陽郡主走進來,“阿楹,時辰快到了,我們去大殿誦經吧。”
這是九龍寺的慣例,香客們爬上九百九十九層階梯後,精疲力竭,上完三炷香便會先到客房休息,未時再出來誦經抽籤。
白楹和懷陽郡主出現的時候,大殿中已經有好幾個富家千金和世家夫人。
一個世家夫人看見懷陽郡主,還驚訝了一下,隨即臉上爬滿親切的笑容,“是郡主呀,郡主今日真有雅興,也來九龍寺上香。”
懷陽郡主好一派大氣端莊,不驕不躁,微笑點頭:“真巧,能在這看見二夫人。”
外頭有人進來,打斷了世家夫人要說的話,她朝懷陽郡主歉然一笑,隨後連忙扶著一個頭發銀白的老夫人邁過門檻。
懷陽郡主趁機和白楹耳語,“這位是秦家的老太君,剛才那個是秦二老爺的夫人,是洛妃娘娘的姑姑。”
豪門世家向來同氣連枝,關係複雜就如同樹木盤根錯節一般。
秦老太君拄著柺杖走進來,身側一左一右都站著人,秦二夫人扶著秦老太君的右手,面上帶著笑,道:“您看那兩個小姑娘,是不是長得很可人?”
秦老太君雙鬢是銀雪一樣的顏色,臉上爬滿皺紋,眉宇間有些疲態,但一雙眼睛清明又帶著點威嚴。
懷陽郡主低聲道:“秦家的老太爺很早就病故了,他們夫妻倆早些年曾一起在戰場浴血奮戰過,她是真正的巾幗不讓鬚眉。”
所以才被皇帝封了太君,有見到皇帝太后也不用下跪的特權。
白楹點點頭,小聲道:“知道了。”
秦老太君和秦二夫人已經往她們這邊走來。
對上秦老太君那雙睿智的眼眸,白楹微微一愣。
秦二夫人笑著介紹:“娘,這是素華長公主的女兒,懷陽郡主,這……”
突然卡頓,秦二夫人還不知道白楹的來歷。
懷陽郡主搶先道:“這位是靜太妃的養女,國師大人的親傳弟子,白楹。”
白楹上前行了一禮,“阿楹見過老太君,二夫人。”
秦老太君微微點頭,“確實可人。”
是在回答先前秦二夫人的話。
秦二夫人一聽這小姑娘是侄女常在信中唸叨的白楹,臉上的笑意又真誠幾分,“是阿楹啊,洛妃娘娘常在信裡誇你呢。”
白楹臉紅了起來,“不敢當,阿楹能得到洛妃娘娘的憐愛,是阿楹三生有幸。”
果然如洛妃所言,是一個任誰見了,都會喜歡的小姑娘。
秦老太君淡淡開口,“先去誦經吧。”
秦二夫人頓時不再多言,“是,娘。”
懷陽郡主和白楹也上前先拿過三炷香拜了一拜,再雙腿跪在蒲團上,閉目輕唸經文。
白楹是無神論者,但自從莫名其妙地到這個地方來,她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了。
有和尚的聲音響起,悠遠深長。
“心誠則靈。”
對,唸經文,是為了下一步抽籤能有一個心滿意足的結果。
白楹唸了沒一會兒,腦袋就開始暈起來。
莫名其妙想睡覺。
她偷偷摸摸睜開一條縫隙,見所有人都跪著虔誠誦經,唯二的兩個年輕和尚也背對著她,心中的顧慮消失。
她悄悄捂住嘴,無聲地打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