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楹內心淚流滿面,忽然無比懷念以前在國師塔的日子,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被當成個瓷器小心護著,雖然吃食上管理嚴格,但從來沒有這麼多勾心鬥角,一不小心聽到不該聽的……分分鐘玩命的節奏!
要不要這麼刺激啊。
因著這件事情,白楹好幾個晚上都沒睡好,食慾大減,整個人沒精打采的,像是被蟲咬了的小青菜,搞的一向嚴苛的靜太妃都沒敢給她佈置太多的課業,生怕怕她身體吃不消。
可白楹還是病了。
在一日午後,寫著寫著字,便趴在了桌子上,臉頰貼著練到一半的字,墨跡未乾,靜太妃進來一看,正欲苛責出聲,卻發現不對勁之處,摸了摸白楹的額頭,發現比平日裡稍燙一些!
把她托起來,發現小姑娘一邊臉上還印著一個字。
靜太妃真是哭笑不得。
春日雖說氣候好些了,但多發疾病,且易傳染。
雖說國師的人臨走前給靜太妃打了預防針,但她還是沒想到白楹的身體會這麼弱。
足足過了兩三日,白楹的病才好些,但仍舊鼻子堵著,靜太妃還不準蘇嬤嬤給她做甜食吃,她是真怕了白楹,身體老不見好,這樣下去,別說將其培養成貴女,能好好長大已是不易!
隔日,微風徐徐,吹皺一池春水。聽到廊下走動,池子中的紅鯉擺動著尾巴,幾個水泡浮於水面,而後便藏進浮萍底下,不讓人窺見一分一毫。
靜太妃倒是意外,今日洛妃會來景玉宮看望白楹。
真是稀奇了,雖說洛妃不似昭貴妃那麼寵冠六宮,但也是出身名門,得空皇上也常去她宮裡坐坐。
怎麼今兒,這般空閒,來看白楹。
靜太妃一面讓人去把白楹喚來,一面讓人上茶。
“太妃不必忙活,本宮只是來看看白姑娘。”洛妃阻止了宮人要沏茶的動作,微微一笑道,“小姑娘很合本宮眼緣,太妃若是不介意,本宮還想帶她去給太后請安。”
靜太妃道:“洛妃品性良善,知書達禮,白楹能得你青眼,真是她的福氣。所幸她病也好的差不多了,洛妃邊帶她出去走走吧。只要不給你添麻煩便好。”
良善……她確實良善,不然也不會傻乎乎地那隻血玉鐲子這麼多年,至今都沒有孩子!
洛妃左手握住右手腕,衣袖之下,微微用力,笑道:“白姑娘確實是個有福氣的,給本宮只會帶來好運,哪裡還會有添麻煩。”
若不是那個小姑娘,恐怕她至死都不知道,為何日日藥膳不落,肚子卻始終沒有半點訊息的原因。
靜太妃莞爾,抬手掩面輕酌了一口茶。
這個時候,宮人帶著白楹進來。
“阿楹給太妃請安,給洛妃娘娘請安。”
洛妃笑道:“本宮便喚你阿楹吧,阿楹快過來。”
白楹抬頭甜甜一笑,走過去。
洛妃仔細地看她,發現她的下巴比前些日子要尖些,兩頰的肉也少了,顯得眼睛又大又明亮,乾淨得沒有一絲陰霾。
洛妃驀地心頭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
她已經入宮十年了,曾經,她滿懷希望,充滿對皇上的愛意,眼裡心裡只裝得下他一人。
後來,深宮寂寞,她開始成長,不再將全部希冀都寄託皇上一個人身上,她想要一個孩子,一個從她肚子裡出來,由她孕育長大的孩子。
她從來沒想過要一個皇子,皇子活的太累了,她祈求上天,給她一個女兒吧。
一個,嬌嬌軟軟,可愛乖巧的女兒。
會咿咿呀呀喊母妃,會蹣跚學步撲到她懷裡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