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天凌說道這頓了頓,沒有把話題繼續下去,只是無視了安以然投過來懷疑的眼神,不容置疑地將面前的金屬臺合上。
再次回到嚴絲合縫狀態的金屬盒,隨著又一次敲擊,緩緩沉入了地下,下陷的地磚再度升起合攏,地面彷彿沒有開啟過的痕跡。
雖然對戚天凌明顯敷衍的態度表示懷疑,但作為一個新人,也實在不敢多說些什麼。
他聳聳肩,跟在戚天凌身後向電梯走去,身後屋頂的燈光隨著他們走遠而逐個熄滅,二人踏上電梯之後,大廳又恢復了之前的黑暗狀態。
“我說戚哥,這間屋子不會就存了我一個人的東西吧?”電梯上升時,安以然隨口問道。
戚天凌皺了皺眉,心說這個小夥子還真的挺自來熟。
“所有幹員的私人物品與檔案都存放在幹員註冊時的所在分部,剛才的檔案室裡,每一塊地磚下面基本上都存有幹員的物品,包括已故幹員在內。”
安以然在聽到已故二字時明顯打了個寒噤,戚天凌轉頭望向他,這個明顯還不習慣經歷生死的少年身上,他感到了一股淡淡的恐懼。
但這樣的恐懼轉瞬便從少年身上消失,漸漸轉換成了更加落寞的情緒,讓戚天凌有一些訝異。
“能力者畢竟是少數,就算是這棟大樓裡,也有很多人並沒有特殊的能力,當然他們間接地也就離死亡更遠一些。”
戚天凌回過頭,說這番話的時候他並沒有面對安以然。
“父親不願意處理掉任何一位幹員的遺物,也不想將那些遺物還給他們的家人,以免他們不知情的家人受到牽連。我們有要保護的人,保護這種事,從來不關乎對與錯,只會伴隨著生與死。這一切,有一天必須有個了斷。”
他用很平靜的口吻敘述著,聽著這一切的安以然卻有些似懂非懂。
在他的心裡,自己已經做出了選擇,至少身邊的人能夠因為自己的選擇而平安無事,就是最棒的結果了。
電梯門在上升到一層後緩緩開啟,最初的大廳與地球形投影再次出現在安以然的眼前。
“你可以走了,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來訪。”戚天凌再次向他比了一個請的手勢,安以然邁步走出電梯,看著身後的電梯門緩緩合上,他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出了已經亮起燈光的大廳。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去,夏至已過,每一天日落的時間都在一點點提前,建築內部的燈光透射出來,將露天停車場照地猶如白晝。
他走下階梯,硃紅色的Ftype仍停在原地,林小迦倚在車門旁,雙臂抱胸,正思索著什麼,感覺到有人的靠近,她抬起頭朝著安以然走來的方向望去。
“都到手了?”林小迦還是來時的裝束,軍綠色休閒外套敞開著,貼身短款背心露出了沒有多餘贅肉的小腹,藍色牛仔短褲下的修長雙腿在建築物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白皙,為了應付安以然母親而戴上的方框眼鏡已經被取了下來。
這個怎麼看怎麼顯得文靜而書生氣的女孩轉動著手中的車鑰匙,問話的語氣卻像極了剛打劫完銀行的團伙成員在詢問收穫一般,要多違和有多違和。
“都在這咯。”安以然說著晃了晃手上的IPAD和方形小盒。
“上車吧。”林小迦晃了晃手環,隨著嘀嘀兩聲,車門應聲解鎖。
“老張他們呢?”他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位上,第一時間將安全帶扯了出來,林小迦的駕駛方式他算是見識過了,這一手操作也成了安以然的條件反射。
“他們先回去了。”林小迦朝著不遠處的車位努了努嘴,原本停在那的商務車明顯少了一輛。
“辛苦你啦,還要等我這麼久。”
他將身體向織物座椅裡面縮了一縮,今天的訓練讓許久缺乏鍛鍊的他有些疲憊,一想到這僅僅是個開始,少年心裡的疲憊感不禁又多了一分。
“我姑且也算是你的總負責人,安全起見一起行動也是必要的。”
林小迦邊解釋,邊按下了啟動按鈕,隨著引擎節奏性的轟鳴,這輛跑車進入了蓄勢待發的狀態。
“就跟我幼兒園的時候,媽媽在校門口等我放學一樣哎。”
林小迦被安以然這隨口而出的一句話嗆了一下,她瞪了一眼身旁縮在座椅裡的少年,這種感覺彷彿自己真的就老了十幾歲。
“我跟你一樣大,謝謝。”她猛然一腳油門,車輪在地面上極速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嘯聲,短暫的停頓後便朝著前方竄了出去。
突入其來的彈射起步嚇得安以然趕緊握住了頭頂的把手,百米加速3.4秒的Ftype在夜色中像是一道紅色閃電,朝著公路方向疾駛。
“噗,黑洞?”聽到安以然報上的代號,林小迦雖然表面上還是維持著高速行駛狀態。
她的臉上毫無波瀾,但那明顯想笑卻沒笑出來的口氣卻被安以然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