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聊了幾句,沙華便回自己的房間了。靈姬也走進了空靈,跪伏在蘇溪的雙腿上,把頭慢慢地靠在她的懷裡,她的這個行為就是在告訴姐姐“我只是被夜姬大人訓斥罷了,還好沒事。她真的很好,姐姐不必擔憂。”蘇溪明白後便撫摸著靈姬的頭。過了片刻,靈姬扶著姐姐躺在床榻上休息,自己卻鑽進了幽靈谷深處,消失在了美麗的夜空中。
不知不覺,靈姬聞到了一股微弱的香氣,隨著香氣飄來的方向她來到了綢繆,其實她已經猜到,一定是魅姬在哪裡獨自享受那份心裡的寧靜。對於她來講,這個人即是不可多得的知己,同時也是不可敷衍的對手。站在“綢繆”門口,透過微弱的光亮望去,隱約識得不遠處的那個人,徐風颳起了幾片樹葉,靈姬瞬間飛起,踩在飄在空中的一片樹葉飛向了桅杆。
“不約而來,每次都是需要安慰的時候。怎麼?大人為難你,讓你做不想做的事情。”魅姬說。
靈姬瞥了他一眼,從他的手中奪回玉酒壺,微微的一笑便聞了聞,這時的笑容甚為迷人,靈姬撅著嘴向魅姬伸出右手。
“好了,早就給你準備好了。”魅姬從懷中取出一隻翡翠杯,正準備放在靈姬的手掌上,卻又收縮回手。“上次冷姬不小心弄碎了一隻夜光杯,最後連一滴葡萄酒都沒給他喝,還好趕在流光離開洛陽前,拜訪他在三日內幫助恢復原貌,天衣無縫啊!足足花了二十兩白銀,你可要仔細點。”
靈姬接過翡翠杯,左手在空中慢慢地將梨花酒倒入翡翠杯,口中唸叨“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
驚道:“你能說話了?”
“是。”
魅姬歡喜,之後說:“聽著這一句就知你心性,你知道這裡為什麼叫做綢繆嗎?”
“取自未雨綢繆?”靈姬疑問的口吻。
“不是?是夫婦同心,情意纏綿。”魅姬接著又說:“取自國風?唐風?綢繆。”
靈姬用疑惑的眼神看著魅姬。
“由愛生痴,由痴生恨。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大人有過這樣一段美好的過往。也許不想失去,所以才為自己的那份痴心製造了許多夢境。”魅姬說。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綢繆束芻,三星在隅………”靈姬慢慢吟讀著,突然停住了吟誦,對著他說:“難道?”
“天機不可洩露。”魅姬用手堵住靈姬的口說,接著又絮叨:“這什麼樣的男人就應該配什麼樣的女人,是命數,非人力所為。就像喝什麼樣的酒配什麼樣的酒杯一個理,喝汾酒用玉杯可增酒色,喝關外白酒用犀牛角杯可增酒之香,飲葡萄酒用夜光杯可增豔紅之色,喝高粱酒用青銅爵方顯古樸,喝百草酒用古藤杯可增芳香之氣,喝玉露酒用琉璃杯現酒之如珠細泡,當然飲這梨花酒須用翡翠杯方顯梨花之形美,這才叫做絕配,這才叫做唯一,今生的唯一,生生世世的唯一。”
“許多東西失去了說明那不是自己的,不應該強求,要做到豁然釋懷,坦然向前;搶奪來的最終還是要分開的,而揪心不放的最終還是累及自身。”靈姬回應。
“說的在理,這裡的一切都是大人的過去,抹不掉的回憶。每一個名稱都有寓意,所以當初你要求修改居所名稱被棍打的原因即在此。不聊此事了,說說釀造的這梨花酒如何?”
靈姬低頭看著酒杯,舉起來喝了一小口,回味了片刻,乖巧地說:“晶瑩剔透,杯底可現梨花碎瓣;清甜可口,又不滅梨花清香。更是唇齒留香,口舌生津。細細品味,咽喉處還留有一絲絲汾酒的烈性。”
“搗碎梨花片葉,待白酒發酵後,將碎屑放進去三到五日後取出即可食用。費了我半罈子汾酒的料,不過你覺得好就值得。”魅姬說。
魅姬拉著靈姬的衣角說:“真的不需要我去幫忙?可你自己一個人執行任務,我有點擔心。”靈姬一言不發,默默沉思著,只是一個勁地喝著手中的梨花酒。
皎潔的月光,天空繁星點點,青竹挺直翠綠,與微風逗玩的湖水漣漪不斷。水光一色下的靈姬極致的唯美。不願辜負這份美麗,兩人盡情的喝著各自心中的那份心思。
亥時,二人玩盡,各自散去。
——
她像是走在畫卷中一樣,石橋楊柳一葉舟,好美的景象啊!慢悠悠的走在石橋上,欣喜的觀賞著石橋岸邊的兩排柳樹,隨風輕輕地搖曳著,是歡迎我這位不速之客嗎?放眼望去,又看見一片蔥蔥郁郁的竹林,飛步跑進竹林間,不久,一座小山便映入了眼簾,它被翠綠的小草全部覆蓋著,稀奇的是獨獨有一棵拔尖的植物特別顯眼,不知道它叫什麼?聽老人家說這種花草生長在沙漠中,非常稀有,生長過程也是非常奇特,每朵花有四或五片花瓣,一片花瓣一種顏色,紅、黃、藍、白,煞是嬌豔絢麗,怎麼會生長在這裡,更讓人驚歎的是五年一開花,只為二天的花期,它不是很鮮亮,莫非今天是它生命的終結期。謝了……謝了……落了……落了……,伴隨著株幹也枯萎了。她走過去,在花的根部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按鈕,她完全沒有思考便用手去觸控,用力按了一下,一個暗門迅速張開了,像孔雀開屏的美象,出現了一個洞穴,依賴者若隱若現的光線,扶著石壁,走啊,走啊,半個時辰後,走到山洞中央,雙腳剛落地就陷了下去,在這黑暗狹窄的空洞,萌生出令人窒息的空氣,每一次的呼吸像被魔鬼牽制著,伴隨著地下樓梯的逐漸降落,空間的面積也隨之擴大,氣氛似乎對比之前愈加壓抑,緊張和恐懼劇增,那是什麼?只看見一隻猛獸,既像老虎又像猛牛,額頭長有兩隻淡金色的龍角,嘴巴則是鷹喙的樣子,有一對黑色的羽翼,一身刺蝟顏色的毛髮,正張開大嘴,凶神惡煞的向她奔來…………。
額頭滿是汗珠子的靈姬被驚醒了,回想夢中的最後一幕令靈姬不寒而慄,這樣的場景在她的夢中出現過許多次,夢中的那個地方似乎在哪裡見過?又顯得格外的陌生?還有那個奇怪的動物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要向她奔來,要吐掉她?這一切一切的疑惑在她的心中一直都是個鬱結。輾轉反側,始終沒法在入眠,恐懼和憂鬱讓她再也沒有一絲睏意,梳洗後,再一次關好門和窗,只看見她淡黃色的睡衣,烏黑的長髮,標緻的輪廓在月光下美不勝收。她走近竹製的書格左側,取出一本《詩經》,伸手向書格後面的橫樑按了一下,再走到書格的右側,取出一本《周禮》,同樣伸手向書格後面的橫樑按了一下,書案下面的一塊容納一個人面積的石塊橫著開啟,呈現出一個地下階梯,靈姬快速走進後石塊自行關閉。
這個地下暗室容積大約二十平方,高度越不過兩米,光禿禿的四面牆體被綠植全部覆蓋,綠色的牆體掩飾了四方石壁的枯燥,正對面的牆壁下面放置了一塊跪拜的草蒲,前面是一個可以趴在上面讀書寫字的几案,右側牆壁放置了有三米長的書格,還有一個香幾,簡單而又不失清雅。靈姬走進去,在書格中拿出了一本《司馬法》,跪在几案前翻閱了起來。這一刻她找到了自己,迴歸了心中的那個自我。
而此刻,冷姬正在空寂外面為夜姬大人把守,原本安排的是曼珠和沙華,而這個男人卻把持不住愛她的本性,只要是關於她的任何指令和任何事情他都要親力親為,這也許是他最喜歡做的事情,似乎他的生命由這個女人支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