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風肆劣地猖狂著,樹葉聲簌簌地響著,頭頂烏雲密集,低沉沉,黑壓壓,似要坍塌下來,有壓死人的感覺。月光瞬間變得格外黯淡,空氣變得異常凝重,不到半刻,閃電似利刀劃破長空,雷聲轟隆隆地一陣一陣狂鳴,響徹雲霄,震碎心脈,須臾,暴雨嘩啦啦地傾盆而下,天地由幹變溼,由亮變暗。此時此刻,洛陽城中的百姓們早已深睡而進入了各自的夢鄉,夢中都是美好的風景和心儀的愛人,誰知一瞬間都被這驚天雷震醒而紛紛起身關緊門窗後再上榻入眠。
黑夜,本就漆黑茫茫,而殺氣與死亡卻更能為它增添地獄般的陰森淒冷氣息。
城西,一條河邊。
只見一男子,黑色披風,頭戴斗笠,黑髮齊腰,站在河邊。
十丈外,同樣著裝的蒙面人將馬拴在樹樁上,緩步移向這位黑衣男子,站立在了他的右側。
腰板直挺,高挑身姿,尖聲道:“死生契闊,與子成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有事直言,拐彎打晃子,我很厭惡。”
“多少年了,容顏依舊如初;談吐,還是那般直爽。”話畢,男子遞交給蒙面人一封信,又言:“任務,信中已交代清楚,務必速速執行。”
聽聞這細聲嫩氣的,這蒙面人定是一位風姿綽約的女子,她開啟信封,翻閱信紙後沉默不語。
男子見狀,道:“幾年功夫,風光無限,江湖上聞聲,逃之夭夭。”
仔細打量那女子一番,又說:“怎麼?好久未動手,是不是忘記了殺人的滋味了?”
那女子瞥了一眼對方,似乎心中不悅,無可奈何道:“風光?是你風光了吧!這麼多年了,雖身在千里之外,可仍舊任你擺佈,任你魚肉。”
“短暫的分開,是為了永久的在一起,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再說了,要想風光,必須按照我們的計劃,一步一步達到頂峰之位,那個時候才叫風光。對了,過些時日,我會親自去你府上看望你的。”
話音未落,男子便縱身飛至河中的小船中。那女子佇立在河邊久久不離,一直望著漸漸消失在大雨中的小船。
——
兩個時辰後,万俟府邸門前的兩座大獅子身披白布,還瞪著圓溜溜的眼珠子死死地望著將要赴死的人,兩個白色的燈籠和斗大的“奠”字顯得極為刺目,望過去瘮的讓人渾身直打顫。
聚義廳內。
“父親,到底怎麼回事?府內把守嚴密,子英閣主怎麼會遭人暗殺?而我們毫不知情。”万俟平百般疑惑道。
“不曉,也不知誰人所為,為父已將屍體周身詳細檢查,並無查出致命點。兵不血刃,看起來來過的是一等一的高手。現在也只能速請子謙和慕容姑娘前來專查。”万俟嵱右手扶著太師椅的把手,表面上顯現出沉著冷靜,內心卻滿是疑慮和愧疚。
万俟平立即安排下人快快去請。
“子英兄與為父金蘭之交,今在府宅遭遇不測,實乃罪過。”万俟嵱悲痛難掩,一邊用腕袖拂淚一邊對兒子痛訴心腸。
“父親切莫傷懷。如今待子謙兄和慕容姑娘再次檢驗屍身後再做商議。”万俟平滿懷擔憂,盡力地安慰父親。
“只能如此,希望有所收穫。找出元兇,為我兄弟報仇。”万俟嵱以強硬的口吻道出內心憤怒的情緒。
“開門,開門,快開門………。”府院內的每一個人都能清晰地聽到急促地不間斷地敲門聲,万俟平命令弟子趕快去開門,只看見一個弟子急衝衝地跑過來,跪服在万俟嵱腳下說:“稟告盟主,出大事了。”
“怎麼回事?快說?”万俟嵱著急地詢問著。
“風使金風被暗殺在自己的房間。”弟子甲說。
眾人驚訝!不到一個時辰,江湖兩大門戶的首要人物竟然陸續被不知名的高手暗殺在自己的房間,而一個屋簷下的人全然不知,這令人極為膽怯,所有人都在思考著這突如其來的重大意外。
“風滿樓一項規矩制度森嚴,不論何時都有弟子輪流把關,再言風使金風也算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怎麼可能?即使是武功和內力再高深莫測的殺手,也不可能在一招之內讓對手斃命,毫無反抗的餘地。到底是誰?”万俟嵱滿腹疑惑地表述。
“細聽樓主言語,風使是在對手一招之內斃命,房屋內沒有任何打鬥痕跡,也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屍體身上也沒有查出致命的暗器和中毒的跡象,樓主由此推斷,殺手定是隱世高手。因為閱歷豐富的他也從未親眼見過如此高明的殺人手法。”弟子甲陳述樓主寸斤的語言。
万俟嵱將万俟府內發生的一切告知弟子甲,讓他儘快返回風滿樓轉告寸金万俟府邸的悲慘遭際。這裡處理妥當後,定和子謙和慕容姑娘去風滿樓議事。於是,弟子甲稽首退出,正在往万俟府大門奔跑,而子謙和慕容郷正往府內匆忙走來,與弟子甲照面而過。出了万俟府,弟子甲躍馬而去,遠遠望去,像似被黑夜慢慢地吞噬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