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相處,程恩妮越來越覺得,謝茂衍是一個很容易相處且討好的人,他並不需要你為他做什麼,但一旦做了什麼,他都會深深地記在心裡。
並且想十倍百倍地回報給你。
“今天跟藍思恬聊起一些事情我才知道,你不能吃香蕉。”程恩妮如同拉家常一樣,提起了白天知道的事。
謝茂衍愣了愣,立馬就明白藍思恬跟程恩妮說了什麼,倒也不算意外,藍思恬這個性子,就是藏不住事的性子。
“有些過敏。”謝茂衍接話,放任藍思恬往程恩妮那裡跑的時候,謝茂衍就做好了藍思恬漏他底的準備,“其實也沒什麼,不吃就行了。”
程恩妮點了點頭,她也知道只要不接觸過敏原就行,而且現在謝茂衍是大人了,沒人能逼他幹他不想幹的事兒。
但就是心疼,別看她那麼冷靜地跟藍思恬分析是誰幹的,什麼動機,其實她心裡心疼得厲害。
“還有什麼不能吃的嗎?我聽說有人對桃子也過敏來著,花粉呢,會對花粉過敏嗎?”面對藍思恬時,程恩妮只想找到害謝茂衍的人,但面對謝茂衍,程恩妮就覺得難過,眼窩發酸。
這會程恩妮已經在思考,要不要把院子裡的薔薇拔了,改種爬山虎了。
關心則亂,其實謝茂衍已經在這裡住過了一個完整的春夏秋冬,有沒有花粉過敏,是顯而易見的事兒,但程恩妮就是一點都沒有想起來。
就算是想起來,她也擔心,會不會謝茂衍一直為了她,在吃藥或者接受治療,強忍著不舒服。
她知道,這樣的事,謝茂衍幹得出來。
謝茂衍上前抱住在擀餃子皮的程恩妮,把下巴擱在程恩妮的肩膀上,柔聲道,“出事的那回就在醫院查過了,只有香蕉,別的都沒有問題,不是什麼大事,別擔心。”
程恩妮停下手邊的活,感受謝茂衍壓在肩膀上的重量,良久才道,“萬幸當時沒有事。”
兩人這樣靜靜地抱了一會兒,程恩妮才輕輕晃開謝茂衍,她還得趕緊包餃子,兩人的晚飯呢。
藍思恬去得快,回來得也快。
回來江省後,他變得很沉默,甚至都不敢先去見程恩妮,而是坐在謝茂衍的辦公室裡久久不語。
十幾年前的事,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很難追查的,時間會使記憶褪色,甚至會張冠李戴。
但當年謝茂衍的事實在是鬧得嚴重,那些孩子也都被嚇到,再被問起來,記憶都十分深刻,沒有一個人忘記當年的事。
甚至記得比藍思恬更清楚。
但他們都記不清,是怎麼知道謝茂衍不能吃香蕉的,明明他們誰也沒有見過謝茂衍吃香蕉的樣子,好像就是突然知道一樣。
最後是藍思恬花大功夫找到為首欺負謝茂衍的同學,才弄明白真相。
當年調皮不知深淺的同學,如今已經是滬市頂頂有名的大律師,再回憶起當年的事,對方十分明確地告訴藍思恬,他是從謝令君嘴裡知道的。
當然,謝令君不是直接告訴他,說謝茂衍不能吃香蕉,並讓他拿香蕉去害謝茂衍的。
“我父母每週六會帶我去水果店買水果探望爺爺奶奶,很巧,一個週六,我遇到了獨自去水果店買水果的謝令君。”
“謝令君正在挑水果,巧合的是,我母親給挑香蕉時,謝令君也在挑。”
“而最巧的是,我跟謝茂衍不對付,同謝令君應該是知道卻互相不認識的情況,當時謝令君邊挑邊唸叨,說謝茂衍不能吃香蕉,會過敏,全身發癢。”
都說無巧不成書,但那是書,不是生活,生活裡巧合太多,就會顯得很刻意。
“當時我母親覺得很稀奇,因為沒聽說過這樣的事,還跟謝令君聊了幾句。”同學條理清晰,甚至能記得當時的天氣。
很多事情,當時不清楚,等之後,甚至是很久很久之後,再回想起來,才會發覺到不對。
“等我知道自己被人拿槍耍了後,已經是上大學時候的事了。”同學聳了聳肩,事情過去太久,他上大學的時候,謝茂衍已經開始接管謝氏,強大如他,已經不需要他的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