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再快點!加蘭少爺,你今天是怎麼了?沒吃飽飯嗎!?”
一位穿著棕黑色皮甲長褲的中年教頭此時抱胸站在不遠處,淺褐色的頭髮在腦後紮成馬尾,一雙棕色眼眸緊盯著兩個男孩的動作,時不時出口訓斥一番。
與此同時,伴隨著庭院當中訓練氛圍火熱,一道道清脆而又悠然的豎琴音符從上方飄蕩而來,摻雜在武器交擊與腳步挪動的聲響當中,莫名有種戰鬥背景音的感覺。
“真是個蠢腦子,託布,明明有機會敲他腦袋,你怎麼總照著他胳膊打?你當這是小孩子過家家?真正戰鬥的時候你要是還這麼束手束腳,早就被敵人殺死了!”
教頭的聲音有些生氣,被罵的男孩聞言後臉色一紅,頗感羞愧,然而他的對手在這場訓練當中也不怎麼好過,胖胖的身材本就略顯笨拙,性情刻薄的教頭更是時不時譏諷他幾句。
“加蘭少爺,知道威爾德養的那頭豬為什麼總捱打嗎?”
“為什麼?”
“因為它不知道躲!”
胖男孩聞言面有不忿,更有些委屈。
“我總忍不住去聽藍禮的豎琴,所以才分心的嘛……”
他邊說邊瞥了眼斜上方閣樓那靠坐在木欄杆處的傢伙。那位與自己同齡,卻不用訓練反而一臉悠閒地彈奏懷中豎琴的黑髮男孩此時在胖男孩眼中是那麼的惹人討厭。
“不要找藉口,加蘭少爺,真正戰場上的聲音可比這些要刺耳的多!”
教頭邊說邊看向胖男孩對面的綠眸男孩。
“你瞧,雖說放不開手腳,但託布就沒有被那些聲音影響到。”
教頭的話讓那位叫做託布的男孩臉色復又一紅,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對面胖男孩後,又求助似得看向斜上方自家少爺。
身為一個平民小孩,而今被安排來與大貴族家的孩子對練本就讓他非常拘謹,教頭這種不輕不重地誇獎就更讓他心中滋生恐慌了。
儘管這種對練時間已經持續了兩個多月,但這位害羞的男孩對此仍舊非常忐忑。
然而面對他的視線,斜上方的自家少爺卻只是朝他露出一個鼓勵的笑臉,手中豎琴隨之吞吐出一道歡快的樂符。
於是託布只好抱著忐忑的心情繼續對練。
豎琴聲音隨之再次連綿響起,那似乎是一種富有節拍的清雅曲子,又彷彿是隨意彈奏,專心於戰鬥的兩位男孩並不做理會(或者努力不理會),但閣樓長廊上路過的一些男男女女卻無法將之忽視。
於是伴隨著一道道誇讚或者矚目,某人吟遊詩人職業的“經驗條”正以感知不到的形勢緩緩增加。
沒錯,增加。
儘管在系統面板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沉浸在彈奏當中的藍禮卻仍舊能夠隱隱感覺有一股股不起眼的力量伴隨著自己被周圍人矚目匯聚而來,而這與他當初獨自練習時的情況截然不同。
藍禮認為這才是他職業晉級的正確道路,當初那種獨自練習的辦法反而是走錯了道。
畢竟他的騎士職業當中包含著的幾個技能基本上都算是不低了,但等級仍舊是入門,再加上當初獲取到騎士職業時所面臨的那種情況,他很輕易就猜到了其中某些關節——
只有在做相關行為時,他所擁有的相應職業才會有提高的養分。
為什麼會這樣,藍禮不能肯定,就如同並未展開實驗的兩個多月前,他無法瞭解自己左手具體情況那樣。
對於這種超乎尋常的東西,他只是隱隱猜測這些可能是什麼信念力量之類的玩意,但具體如何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反正他能感覺到,照這樣下去,他的職業早晚會晉級,所以也不多理會為什麼這個問題,不過具體什麼時候晉級這又是一個未知的事情。
想著,他動彈的手指突然一停,隨後忙甩脫之前吊兒郎當的模樣,正襟危坐地端正姿態,開始低頭彈奏,假裝沉浸在音樂的海洋當中。
可惜他這種行為並沒有瞞得過他人眼睛,不遠處正朝這邊走來的銀髮婦人眉頭一簇,隨後腳步一陣加快,惹得她身後跟著的一群女僕忙提群追趕。
“舉止要得體,不能像是個鄉野無賴一樣,藍禮。”
那婦人走近後如此與黑髮男孩說,隨後沒等對方回應,就繼續嚴肅地道:“跟我來,雖然時間不對,但我有必要再重新教導你一遍坐姿禮儀的問題。”
藍禮聞言眨了眨眼,隨後老老實實地跟在她身後離去,下方某個胖男孩瞥見如此情況後發出一陣幸災樂禍地笑聲,繼而被刻薄的教頭又訓罵了一通。
很難想象在高庭度過的這兩個月當中,最不好打交道的其實並非是那位名號響亮的荊棘女王,而是這位看起來端莊優雅的公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