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小陶約周子言的地點是米蘭春天附近,距離八一路口不到五十米的一家叫“時尚”的咖啡館。
周子言趕到時,樂小陶已經點好了咖啡,在靠近窗邊的座位上,一邊喝著咖啡,一邊心不在焉的看著手邊一大疊廣告計劃材料。
見到周子言進來,樂小陶站了起來,朝周子言招了招手。
周子言一笑,走到樂小陶對面坐下,仔細打量了一下樂小陶,這才笑道:“小陶,怎麼回事,最近幾天你都沒睡過覺嗎,看你這一對黑眼圈!”
樂小陶淡淡的搖了搖頭:“沒法子睡啊,事情這麼多,我哪裡還敢去睡?”
“都是些什麼事啊,這麼困擾你?”周子言笑道。
“簡單的說,也就兩件事……”樂小陶盯著周子言,澀澀的笑了笑,答道:“第一件,就是廣告計劃的事情,第二件麼,還不是一個為你……”
周子言笑道:“先說說廣告計劃的事……這事情,我不是跟你們金總說過了,這方面的事情,我們最好是能夠少些接觸或者不接觸,省得讓人拿來做文章……”
樂小陶嘆了口氣:“子言,沒有你的幫助,我真的做不出來,這幾天,我都做過好幾份計劃,可全都是一團糟,別說是金總那裡,就算是我自己這一關,我都過不了!”
周子言認真地看著樂小陶,問道:“你原來做的計劃,一直都是很好的啊,怎麼到了現在卻是一團糟,什麼原因?”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樂小陶看著周子言,眼裡露出一種複雜至極的神色:“子言,我花了兩天時間,找到被你們扔掉的被子和床單……”
樂小陶的話還沒說完,周子言立刻阻止道:“小陶,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已經說過,那件事,是夏明珠贏了,我也認了,不想再被提及。”
樂小陶點了點頭,黯然說道:“可我就是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在突然之間對她那麼個女人死心塌地的,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徹底調查清楚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夏明珠設下的一個騙局……”
“小陶……”周子言斷然阻止樂小陶說下去,上次的事情雖然很模糊,但是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周子言都只能預設夏明珠贏了,這是形勢所迫,自己的計劃需要,自己必須堅持的原則,真沒什麼好說的。
樂小陶卻不管不顧,看著周子言,繼續說道:“子言,不瞞你說,如果說是換了其他的人,我跟江小姐都只會祝福你,但是……”
周子言怔了怔:“你是說,江小姐在調查這件事?”
樂小陶點了點頭:“準確的說,是我跟江小姐兩個人聯盟,今天讓你過來談談,也是江小姐的意思!”
周子言有些心虛的轉頭四下張望,但沒看到江雪雁,甚至連跟江雪雁身形差不多的女孩子都沒看到。
“別看了,她來不了,還躺在醫院裡的!”樂小陶淡淡的說道:“我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這件事情太過反常,我們甚至在想,是不是子言你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或者讓夏明珠知道了什麼你不能說的事情……”
“夠了,小陶……”周子言沉聲說道:“我說過了很多遍了,我的確是不太喜歡夏明珠,但是我得為我做的事情負責,哪怕是糊里糊塗之間做下來的事情,我都得負責!”
樂小陶笑了笑,一口氣說道:“你想負責麼,想負什麼樣的責任?子言,我看你並非是真的糊塗,而是在裝糊塗,你如果非要問我為什麼的話,我只能告訴你,你們兩個都不是專業的演員,演的戲都很是蹩足,一個雖然有完整的欺騙計劃,但是實施起來的時候,手忙腳亂,破綻百出,騙人的證據,隨手一抓就是一大把,一個明明不是傻子的人,但在一瞬間卻傻得不可救藥,根本不喜歡對方,但卻在突然之間變得死心塌地,子言,如此荒誕的事情,你自己覺得沒什麼,但旁邊的人會怎麼看?”
頓了頓之後,樂小陶這才繼續說道:“子言,我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說出來,不管是哪方面的,我們都能體諒,或者也能給你一些幫助,說出來吧,子言!”
一心一意要報復江百歌這事兒,周子言怎麼敢說?又怎麼能說!但這個,的的確確是周子言的苦衷。
想不到的是,自己這一點兒苦衷,最終還是被江雪雁跟樂小陶兩個人察覺了出來。
周子言不答,只在暗暗的盤算著,江雪雁跟樂小陶兩人,對自己的苦衷所瞭解到的程度,畢竟只知道自己有苦衷,與知道自己的苦衷是什麼,絕對有著天壤之別。
如果,樂小陶跟江雪雁兩個人與夏明珠一樣,不但知道自己的身份,還知道自己的目的,自己所有的計劃,就可以說已經徹底破產。
但反過來說,她們只知道自己有苦衷,而並不知道自己的苦衷是什麼的話,不僅完全可以把自己的目的掩蓋過去,她們兩個人,只要自己引導得好,還極有可能成為自己可以借為己用的社會能量!
見周子言沉默不語,樂小陶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將廣告計劃材料裝了回去,又拿起原本要遞給周子言的一個紙袋,也一起重新裝進手袋。
一邊裝,樂小陶一邊嘆道:“子言,既然你什麼都不肯說,我這個東西,對你也就沒有任何用處了……”
周子言以為樂小陶裝回去的紙袋,只不過是廣告計劃書之類,終於問了一句:“你那個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