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神光再次出現,與火箭赤箭一起攔截黑色箭矢,眾目睽睽之下,黑色箭矢無堅不摧銳不可當,穿破了五色神光的阻擋,進而將一隻只火箭和赤箭刺得四分五裂,最後成功扎透天羅地網,速度不減飛向不知名處。
這一刻,所有人的臉上都出現了黯然之色,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黑霧從破口衝出,卻無能為力當然,這產生於期待與現實之間落差而帶來的失落只是暫時的,此時處境雖然危險,但還不至於把人嚇著,星流雲之前所謂殊死相博背水一戰的準備,他們早就已經做好了!
於是片刻不到,所有人便再次打起精神,一個個目光炯炯,決意顯然。
試探是彼此的,雙方都能在這個過程中得到一定的有用資訊,此時魔族大軍估計也對蕭聰這邊的情況摸到個七七八八,知道對方沒什麼實力,只是在想方設法地拖延時間而已,於是毫無保留地極速往殺陣衝來,爭取在大批對手到達之前早點把這群心頭之患解決。
熟悉而陌生的氣息和精神波動悄然出現,皇甫翾先知先覺霍然轉頭,其他人慢了一拍兒,也跟著轉過頭去,便見身後下方的雪地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百十個身影,熟悉是因為前段時間有過一面之緣的歷陰柳也在其中,陌生是因為除了歷陰柳之外其他都是生面孔,其中有一名中年男人,穿著跟獨孤煥樣式相似的黑色長袍,想必是來自於獨孤家,至於其他的就不知是什麼來路了。
這百十個個不知來路的生靈種族不一,修為普遍不高,看上去以這幾頭生靈為首兩頭長毛黑牛並肩站在最左側,跟一頭長著翅膀通體雪白的巨象挨著,巨象頭上落著一支五彩斑斕的蝴蝶,約莫車輪大小,再往右看是一位體態臃腫的雪人,跟彌勒佛一樣,最右側是一隻海東青,停在碧綠如玉的歷陰柳的枝幹上,而那身著黑袍的獨孤家人,則是在歷陰柳和雪人之間。
冷筱鳳不滿地嘟噥了一句,
“怎麼才這麼點,祁艮高原有那麼多高能者,都是瞎子、聾子嗎!”
星流雲白了冷筱鳳一眼,
“別瞎說!小心別他們聽到!”
冷筱鳳撅著小嘴,
“哼,聽到又怎樣!這時候見死不救跟叛變有什麼兩樣,給他們臉了!”
歐陽尋笑笑,開口道:
“鳳丫頭,話別說那麼難聽,他們久居祁艮高原,與世無爭,有點私心是正常的,而且有些老古董說不定在閉關,那些沒有閉關的,也不見得不會出手,只是能不出手就不出手,省得招開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還有混沌樓能在前面擋著,對他們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但如果我們抵擋不住,相信他們會出手的。”
皇甫翾幾聲冷笑,
“大才子,你漏說了一點,估計他們還想順便看看哥哥的本事呢。”
歐陽尋咧嘴一笑,市儈至極,
“有些話就不用說的那麼赤裸了嘛,小心被他們聽到哦。”
說著,挑挑眉毛,引得公主殿下一陣惡寒,
“瞧你那熊樣,整的跟真的已經萬無一失一樣……”
話音未落,一件什物自雪人突然揚起的右手裡飛出,轉眼間便來到眾人頭頂,放出萬道金光,並形成一個巨大的黃羅傘的虛影,籠罩住整座大陣,與此同時,黑霧正好衝到殺陣邊緣,剛一接觸,卻又猛地縮了回去,明顯十分懼憚。
這倒是有點出乎蕭聰的預料,按理說,六名準仙的囚困已經達到了這座殺陣的極限,只要魔族大軍願意做一些犧牲,就可以突破這個極限,進而將五名準仙解救出去,而且他可以肯定,對方也看出了這一點,但事實卻並非如此,他看了看頭頂的黃羅傘,突然明白了其中緣由獨孤家的這件玄器,竟然有強化法陣的效果!
之前就聽說因為獨孤家跟皇甫家不和,蕭家從來不為其佈置法陣,於是這個玄真界最為頂尖的煉器家族便自己培養了一群馭陣師,並特意研究了一種玄器,專門用來幫助法陣提升效果,沒想到這事兒竟然是真的。
蕭聰轉身,躬身作揖一拜,
“晚輩蕭聰,多謝諸位不吝相助。”
為首的幾名生靈以自己的方式予以回應,黑牛、白象、海東青皆是點頭,歷陰柳搖曳了幾下柳條,蝴蝶輕輕扇動了幾下翅膀,那雪人則是學著獨孤家中年男子的模樣拱手作輯,笨拙滑稽,甚是可愛。
“在下獨孤戎,見過蕭族長,小兒得以平安返家,多虧有您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沒齒難忘,獨孤戎願為您效犬馬之勞。”
說著,便是深深一揖。
蕭聰聞言,略覺驚訝,他算了下時間,發現獨孤戎很難在獨孤煥回家後趕來祁艮高原,再說,他兒子都回家了,他還來祁艮高原幹什麼?急著報恩?這可不符合獨孤家人的性格!於是不禁又起了疑心,只是還沒發問,便聽見獨孤戎接著解釋道:
“前段時間得知我兒噩耗,緊趕慢趕來到祁艮高原,尋了多日卻一無所獲,本來萬念俱灰,又於幾日前從家族得到訊息,託蕭族長的福,我兒已平安歸返,故此特來感謝,卻不料正好遇見您遭逢異變,在下自認為在還算有幾分本領,於是蟄伏暗中,尋找機會,以盡綿薄之力。”
說著幾聲自嘲,
“沒想到技法拙劣,被幾位道友發現,為了說明原委表達忠心,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哩。”
“前輩有心了。”
蕭聰點點頭,作揖致謝,這態度稍稍顯得有點兒冷淡,因為獨孤戎出現的實在突然,而年輕人不確定魔族會不會故伎重施,就算曆陰柳也在那裡,他還是怕裡面有魔族的奸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吶。
不過,倘若獨孤戎所言非虛,就衝他對自己兒子這份寵愛,那這傢伙倒也算是個值交的人,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雖說慈母多敗兒,慈父的兒子更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