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賭場裡的賭徒和青樓裡的嫖客知道的不一定會比酒樓掌櫃的多多少,但蕭聰還是想去這裡的賭場和青樓裡逛一逛,因為他總覺著那裡邊的風情肯定與外邊的不一樣,反正時間離午夜子時還早得很,再這樣逛下去也還是一樣的一無所得無所事事,索性任性一把,玩一次就玩個徹底。
出了酒樓,沿著第五環街再往裡走,又走了約莫有一柱香的功夫,來到第五環街中段,這就是賭場坐落的位置。
蕭聰站在黝黑的巨大牌匾下,冷冷一笑,自言自語道:
“沒有流通價值的統一衡量,我倒要看你們拿什麼做賭注!”
可賭場裡的遭遇卻比在酒樓裡還讓蕭聰大跌眼鏡,只見那裝飾華美的賭廳裡只有寥寥幾人,賭客們也不像外面那般熱火朝天大喊大嚷不能自制,而賭桌上除了搖盅外什麼也沒有,這還怎麼賭!
蕭聰與鴻翔靜默在賭桌旁看了一會,幾個回合後才明白這其中的“玄機”,這裡的賭客也是自願來到這裡的,但與外面不同的是,來到這裡的賭客都要遵守另一項規定——賭贏了的可以離開,賭輸了的不能走,一直賭到贏為止。
十局一個回合,一個回合定輸贏,至於贏了的不願離開要再開一個回合,那是另一回事情,不過就蕭聰看的這一會兒,還真沒一個贏了還留下的,所有賭贏了的都是竊喜一番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這可當真是個新奇玩意兒,不過與外面的賭場相比實在是太無趣了,沒有近乎要傾家蕩產的恐懼,一點都不刺激,這樣的玩法有什麼意思呢?但看那些離開的賭客們臉上也是喜滋滋的,與外面那些僥倖小賭獲勝的賭客們沒什麼兩樣。
蕭聰看了一會,覺得索然無味,於是便離開了。
出了賭場,下一站便是青樓,在近一炷香的路上蕭聰心思百轉,一直走到那面裹著大紅花簇的牌匾下,也沒想到該怎樣妥善地與鴻翔說這件事情。
可目的地畢竟已經到了。
蕭聰停下腳步,搔著腦袋訕訕一笑,鴻翔亦是停下腳步,看看蕭聰,舉目環望,目光不由自主地停在了那面裹著大紅花簇的牌坊上。
從酒樓走到賭場,從賭場走到這裡,鴻翔當然知道接下來蕭聰要做什麼。
可不知為什麼,兩抹緋紅竟在不經意間緩緩漫上鴻翔的面頰,持續了足有兩三刻,才恢復如初。
蕭聰面色帶著幾分淫褻,咧嘴調笑道:
“怎麼,想不想進去看看?”
本以為這個當時見他與人魚兒小有調戲都要罵一句“不要臉”的傳統人兒此時定又要將他狠狠地鄙視一番,哪知這廝竟只是怔了半晌,而後分外認真地點了點頭。
蕭聰對此未有深思,只是略感意外地笑了笑,
從彌芥裡取出一把摺扇,拿出他當年那身為蕭家四公子的紈絝做派,揹著手,帶著明顯一臉忐忑的鴻翔緩步踱了進去。
樓里布置旖旎,以紅色為基調,紗帳漫漫,屏風林立,倒不像外邊青樓裡那樣花花綠綠得引人心猿意馬,亦沒有靠在勾欄上衣不蔽體賣弄風騷的姑娘,氣氛靜謐,尋不到半點荒淫和沉淪的感覺。
底樓中間是一寬約三丈的紅檀木製樓梯,樓梯兩側擺著修裁唯美的各式花草,一株株,一叢叢,似是循著心裡對美的感受,恰到好處。
大大方方地拾級而上,於二樓一道道緊閉的朱門前踱過,聽著裡面的動靜,想來裡面正上演著翻雲覆雨顛鸞倒feng的戲碼,蕭聰雖涉世未深但絕非幼chi,此時心神也不免一陣盪漾,他不厚道地笑了笑,此時也不知道該對自己說些什麼好,到底是心志不堅還是人之常情,嗨,誰知道呢!
約莫走過七八扇緊閉的朱門後,蕭聰停下腳步,在身旁這扇開著的朱門前頓了一會,紙扇一折,大步走進門去。
蕭聰在房間正中站定,輕輕拍打著手中的這扇,面帶微笑環視四周。初來乍到,也不知這裡面的規矩,只能硬著頭皮故作風流,如有什麼冒昧之處,那當真是要多尷尬有多尷尬了。
房間裡的佈置算不得簡單也算不得繁瑣,正對著朱門的裡間隔有一道五色珠簾,珠簾兩側的鏤空式的木製高架上各擺放一盆翠綠盈歡蘭,正中放一套紅木傢俱,桌子上是一套造型別致的青瓷茶具,整個房間被刷成紅色,紅色的牆面,紅色的地板,南面牆上靠著一面青紗屏風,其上繪著沐女圖,筆法圓潤線條簡練,頗有幾分名家意韻。
少頃,五色珠簾被一隻芊芊素手輕輕拂開,緊接著裡面慢慢探出一幅分內外好看的皮囊,看上去約莫二十三四歲,削肩細腰,腮凝新荔,俊眼修眉,櫻唇粉惑,雖算不上妖嬈但總歸還是比尋常女子稍勝了幾籌。
她怔怔地看著蕭聰,如花小臉上滿是驚愕。
蕭聰嘴角慢慢上揚,勾出個禮貌中帶著些典雅的弧度。
女子朝蕭聰身後揚揚下巴,
“公子是要……”
這場面落在蕭聰心了裡當真是要多尷尬有多尷尬,他當然知道面前這形貌姣好的女子所指什麼——哪有逛青樓還帶著下人的,怎麼,自己吃了肉還要要給下人留口湯嗎?畜生!
蕭聰歉意一笑,轉過頭來衝鴻翔使了個眼色,
“你先到別的房間等著。”
鴻翔毫不停頓,飛也似的逃走了。
蕭聰回過頭來,再次歉意一笑,
“讓姑娘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