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我把簡單問題複雜化了……”
他扭遙望遠方,並想起了歸師父給歐陽尋的那張地圖,喃喃自語道:
“或許……它不是要把我們送走,而是要把什麼東西送過來……”
“那就試試最簡單的方法!”
收回目光,年輕人乾脆利落地在手掌上劃了一刀,讓殷紅的鮮血滴落在玄妙圖案上,而後對其他人說道:
“各位,請吧。”
眾人不有疑慮,紛紛效仿,鮮血很快將玄妙圖案填滿。
“敢問都統領,此般為何?”皇甫翾問道。
蕭聰拱手作禮,
“回殿下,卑職認為,此處雖然是一道傳送門,但不是將我等送走,而是將某些東西送過來,所以還請殿下下令,讓大家都先出去為好。”
皇甫翾點點頭,對其他人喊道:
“都先出去。”
在蕭聰的示意下,一行人皆遠遠退開,如果他猜得不錯,接下來應該會從這玄妙圖案裡出現點什麼。
就這樣安靜地等待了約莫三十息的時間,才看見在玄妙圖案中間,那個被送過來的東西冒了個尖兒,它不斷上升,乍一看應該是根棍子,這時候蕭聰還看不出它是什麼東西,直到出現掛在棍子上的帆布,不用再繼續等,幾個聰明人也就知道即將出現的東西是什麼了。
約莫半柱香過後,一艘陳舊卻依舊頗具氣勢的大帆船展現在眾人眼前,
帆船樣式古老,遠沒有當時蕭聰他們在盛銘苑乘坐的畫舫美觀大方,但若論那種從歲月中沉澱下來的厚重感,卻是後者怎麼都比不了的。
褐色的船身、灰色的船帆、黑色的甲板,從下面看甲板上空空如也,沒有船樓亦沒有其他多餘的裝飾,直到登船之後眾人才發現,這帆船的結構簡單的過分,連舵都沒有,若是乘坐這條船出海,那就真是隨風流蕩任意東西了。
但事已至此,他們也沒得選,於是一行人紛紛在甲板上盤腿坐下,當再沒有一人走動,船竟慢悠悠地開動了起來,它像一個遲暮的老人般步履蹣跚地往前走,卻又讓人感覺很穩重,在晴空萬里之下,竟還顯出幾分悠然自得來。
時間緩緩流逝。
蕭聰盤腿坐在甲板上,一動不動,不聲不響,他總覺得貌似少了點什麼,他感覺自己現在很迷茫,從沒有過的迷茫。
海上一點風都沒有,但帆船卻在一刻不停地往前走著,這不排除海流的作用,可還是有一點很是奇怪這船的方向,似乎是筆直的。
一個時辰的功夫,消磨了年輕人所有的耐心,他忽地長身而起,急匆匆地往船頭走去,站在船頭,眺望遠方,茫茫汪洋之中,不見風浪,這時候的他沒來由地忽然覺著,宇文豐都所說的考核確有其事,而且才剛剛開始。
皇甫翾靜靜地看著站在船頭的蕭聰,一張俏臉看上去古井無波,但眼神中卻流露出淺淺的糾結之色,她就這樣看了好久。終究沒有說話。
蕭聰閉上眼睛,仰起頭來深呼吸,想借此排解一下心裡的鬱悶,當胸腔擴張到最大的時候,感覺那種迷茫一下子消減了不少,而且隱隱約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與自己共鳴著,他幸運地抓住了這朦朧的感覺,並調動自己的所有去使它變得更加真切,他完全沉浸在另一個世界裡不能自拔,儘管那個世界一片空白,比眼前的汪洋大海還要枯索乏味。
看見蕭聰去魔怔般仰著腦袋張著胳膊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其他人面面相覷,都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人群裡面開始竊竊私語,且聲音越來越大。
“噓!”皇甫翾食指抵在唇邊,壓低聲音道:“都別說話不要打擾都統領!”
看著公主殿下那煞有介事的模樣,所有人都住了嘴,連星流雲都在將要脫口而出的話盡數嚥了回去。
“吱~喲~”
刺耳的摩擦聲忽地傳入耳畔,它攝人心魄,有如九幽厲鬼的低聲訴怨,讓某些人打了幾下哆嗦。
眾人循聲而望,接連仰起頭來看向桅杆,可以明顯地發現,那破舊的灰色船帆此時已經不是原來的角度,對方向感尤其敏銳的星流雲失聲道:
“船轉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