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遲載著眾人飛上高天,二十七頭承法駒圍繞周邊,他們再次張開那面奇異的屏障,護送著蕭聰等人繼續往古周平原外趕去。
鴻翔的傷勢等不得,蕭聰本想直接在追遲背上佈下法陣,但推演一番後發現實在不妥,追遲怎麼說也是一頭生靈,在他背上佈置一般法陣尚可,但若是要求比較高的,難免對彼此產生相互影響,這影響隨著法陣的強大而增長,可就鴻翔現在這傷勢,法陣能力弱了肯定無濟於事,法陣能力強了又怕對追遲不利,進而對鴻翔不利,畢竟這傢伙可是如假包換的洪荒仙種九諦鶴,其神秘之處,怕是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蕭聰不敢冒這個險。
幸而歐陽尋的護命龜殼還有文章可做,蕭聰又在裡面加了數十件天地靈寶,其中大多數都是當年從雲鏡仙子那裡挑來的,也算是下了血本,之ZHONG1功效,自不必多說。
蕭聰站在最前面,看似眺望遠方,卻在目光中尋不到焦點,他緊皺著眉頭,一副愴然之色,冥思苦想於那個他們現在迫切需要的之地。
在他的記憶中,蕭家絕對是最安全的地方,那裡有三位一體的古老法陣守護,別說區區一個獨孤家,就算是一樓三閣的恐怖存在,千百萬年來也是有心無力,雖然被這世間最霸道的九十九重絕世天劫狂轟濫炸過一次,但即使是那樣毀天滅地的力量,也照樣沒能完全將它毀掉。
如今那三座法陣還在執行,當年蕭聰還回去過一次,雖然以他那時的陣法造詣,還不能察覺到法陣與之前有何不同,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法陣依舊強大,絕對不是獨孤家所能奈何的。
只可惜,現在的他陣法造詣雖然又提高了不少,卻依舊做不到將鴻翔他們帶進蕭家,這些人不同於之前嫁進蕭家的那些女眷,他們都是修士,即使簽了契約,也進不了蕭家的門,這也是蕭聰後來才知道的事兒,若想讓修士進入蕭家,那可不是一般的有難度,必須得由陣法造詣極高的蕭家人與陣靈取得聯絡,並得到所有蕭家人的同意才行,就比如上次四大御王進蕭家道賀,要不是有蕭天宇這尊大神在,這事兒連想都不用想,而現在,雖然蕭聰代表的就是所有蕭家人,但他沒法跟陣靈取得聯絡——現在想跟陣靈取得聯絡比以前更難,甚至可以說幾乎沒有可能,因為經過那滅世之劫的一番摧殘,陣靈肯定已經陷入了沉眠,恐怕就算是蕭鳳哲、蕭遠山那種不世奇才在世,也只有望洋興嘆的份兒。
“唔~”蕭聰輕輕嘆了口氣,在紛亂的思緒中以作鎮定,小聲地自言自語著,
“聖城、日落山脈、瀕陽荒漠、凜原,這些地方的傳送陣應該沒被毀去,說起來都是不錯的選擇,但對於獨孤家來說,肯定都不是秘密,日落山脈的獸主前輩,所統御的勢力並不算大,就算這一次獨孤家沒把爪牙佈置到那兒,可日後總還是免不了報復,前輩待我不薄,我不能恩將仇報,至於瀕陽荒漠和凜原,一個陽力太重,另一個太過陰冷,怕不利於鴻翔的恢復,咂咂,還有哪裡可去……”
“對了,幽蘭谷地外有蕭家先祖佈置的法陣,在上一次星家的滅頂之災中沒受影響,正好幽女姐姐也在這兒,是不是可以到那裡躲一陣兒……”
“不行,幽蘭谷地面積太小,但凡留下一點蛛絲馬跡被獨孤家捕捉到,便又得成甕中之鱉了!”
“當年佈置傳送陣的還有哪些地方?得想個獨孤家找不到的……”
蕭聰順著記憶慢慢地捋,仔細地捋,忽然間,一道清瘦樸素的身影閃進識海,年輕人本來緊縮的眸子倏然睜大,一個陌生的名字脫口而出,
“別隱山!”
因為是無心之失,所以蕭聰的聲音並不算很小,站在他周圍的人都能聽到,別隱山這個名字對他們來說不是頭一回聽見,雖然只是出現過一次,但有心者總歸是略有些印象,蕭聰佈置在那裡的傳送陣已經不是第一次發揮重要作用,除了他和鴻翔第一次途徑,再就是為了救出幽女重傷垂死的歐陽尋被那道觀中唯一的方外人收留醫治,以至於後來蕭聰帶著幾人又去了一次。
那鳥不拉屎的破敗地方,對於獨孤家來說,應該算是個盲點,且崇山峻嶺,河流縱橫,就算被追蹤,逃跑的機率也比幽蘭谷地大得多。
但一想起那老道清心寡慾不問世事的摸樣,蕭聰卻又有點猶豫,在他的印象裡,老人家絕對說不上是高深莫測,但就是因為太過平淡無奇了,竟讓他感覺有點吃不準,大隱隱於世,田野藏麒麟,自打他出道以來,機遇不凡那是有目共睹,沒理由這個打了好幾次照面因果頗深的老人是個特例的尋常,
“是不是有點杯弓蛇影了……”
他忍不住用力晃了晃腦袋。
歐陽尋等人,自打聽見“別隱山”這幾個字之後,就一直在等待接下來蕭聰要說什麼,他們覺得蕭聰應該已經下了決定,可等了好久,卻遲遲沒有下文,便讓人覺得分外撓心。
星流雲終於忍不住問道:
“怎麼小聰,想去別隱山?”
蕭聰回過神兒來,怔怔著點點頭,卻又猛地搖了搖頭,
“看上去算是個好去處,但究竟能不能行,還得再想想。”
“嗯?”星流雲劍眉輕挑,“一座破道觀而已,又是那樣偏僻,獨孤家八成想不到這一茬吧。”
“我是擔心那老道士,萬一也是個深藏不露的主兒,咱們此行那不就成羊入虎口了嗎。”蕭聰倒也真是直言不諱。
星流雲搔搔腦袋,一副費解之色,
“那老道士……你為什麼會懷疑他呢?那不就是個很普通的老人家嗎,再說了,他要是有貓膩,早就該對你下手了,不用等到現在,”
“此言差矣,”
星流雲話沒說完,歐陽尋那邊就開了腔,看他那篤篤模樣,像是要暴點猛料,由此引的大家紛紛支楞起了耳朵。
但聽得歐陽尋繼續道:
“那老傢伙絕對不簡單,但到底是在放長線釣大魚,還是真的不想捲進這些紛爭,目前還不知道,早在進入大荒之前,我就已經託龜師父查了,只是他藏得太深,一時間沒得到結果,就往大荒去了。”
星流雲撇撇嘴,
“廢話一籮筐,你說他不簡單,倒是說說怎麼個不簡單。”
歐陽尋慘慼戚的笑容裡帶著幾分感慨,
“呵,當面要不是有他出手相救,小爺我現在恐怕早就爛得只剩下一副骨頭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