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東已經在馬上張弓搭箭,只聽“嗖”的一聲,然後便是一聲慘叫和重物墜地的聲音,他一箭貫穿了王會麾下一個騎兵的脖子,引得本部兵馬士氣大振,也隨即“嗖嗖嗖”地射出了幾十支箭矢。
兩支騎兵一頓你追我趕,整個車隊也緊隨其後,全騾馬化的一千人馬都在急速前進,迅速和盧九德,馬化豹的兵馬拉開了更遠的差距。
等到王會跑到清河縣渡口,召集起兵馬的時候,帶去的五十餘騎只剩下了三十幾個,其餘的不是被王朝東和手下在背後用弓箭殺死,就是騎術不佳,被追上之後用長槍刺死,而王朝東這邊只戰死了一人,受傷了兩人。
不過,讓王會沒想到的時候,王朝東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這傢伙居然直接帶著剩下的三十幾個騎兵對他的一千多兵馬展開了襲擾,不斷拋射出箭矢。
如果不是路振飛注重軍隊的裝備和訓練,這支巡撫標兵營全軍著甲,恐怕在箭矢的襲擾之下,已經損失慘重了。
但大部分僅僅只有一層甲冑的標兵營戰兵們面對著箭矢的襲擾,還是不時發出了慘叫聲,在盔甲護衛不到,或者說薄弱的地方,箭矢依舊能夠產生足夠的傷害。
王會看著王朝東所部騎兵的戰法,並沒有覺得奇怪,這不過是騎兵對戰戰兵方陣的最常規戰法,但對方的勇氣,確實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原本是甘肅鎮的邊軍,但在滿韃第一次入寇的那次勤王過程中,因為糧餉問題,全軍潰散,許多人投了流寇,而他則輾轉到了鳳陽,被盧九德收留,之後幾年也參與剿滅流寇的戰鬥,立了一些功勳,前年才在盧九德的舉薦下,投了路振飛。
要說打仗,王會也是久經沙場了,剛剛一路奔逃,並不是因為他怕了,而是要引周世顯到清河,完成最終的包圍,而他的部隊正守在清河渡口,以防止聖駕從這裡逃脫。
王會看著己方軍陣一直處於被動挨打的態勢,也不再忍讓,當即派出軍中所有的騎兵,共計百餘騎,開始反擊。
王朝東所部騎兵見狀,反應迅速,隨即開始撤退聚攏,以防止被對面分割包圍,各個擊破。
上百匹馬在清河縣外的野地上賓士追逐,馬蹄聲,呼喊聲,金戈碰撞聲,重物墜地聲不絕於耳。
清河縣知縣站在城樓之上,看著外面煙塵滾滾,一片嘈雜,不由得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還好他早有準備,如今城門緊閉,數百鄉勇嚴陣以待,外面又有官兵,這些順賊絕對攻不進城來。
“哈哈哈,不過幾十騎而已,還不如本知縣牆上之兵多!”清河知縣哈哈大笑道。
只是,他話音剛落,便隱隱約約聽到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而且越來越大,如同悶雷一般。
他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見遠處居然升騰起了一股濃厚的黃色煙霧,如同潮水般朝著清河縣城推來。
清河知縣有些害怕的嚥了咽口水,呆呆地看著那股黃潮不斷湧進,城外的騎兵交戰也很快進入了尾聲,雙方在丟下了二十幾具屍體之後,就分別撤退了。
周世顯很快率領大軍來到了清河城外,但是他根本沒有去爭奪王會重兵把守的渡口,而是迅速來到了縣城的護城河之外。
而王會正是見周世顯大軍前來,才趕緊收兵回防的,對方的騎兵太多了,他的戰兵若是沒有騎兵的掩護,在同等兵力之下,絕對會被輕易擊敗。
“王朝東,吳興業,李大喜,帶著你們的人馬列陣,準備戰鬥!”周世顯當即下令。
“喏!”幾人異口同聲道。
說罷,周世顯親自把帝后,公主,還有幾個大臣的車駕轉移到了護城河一側,大軍的中心位置,然後又派人去聯絡知縣。
他自然沒有想要說服對方開門的意思,但必須保證對方不給他搗亂,否則他就是腹背受敵了。
雖然城牆上的那些鄉勇沒有什麼戰鬥力,但若是受到他們的干擾,還是得分兵護衛帝后的安全。
很快,李邦華便帶著一份蓋著玉璽大印的聖旨來到了城下,朝著裡面的知縣喊話。
一開始,清河知縣是不想理會的,他和這些賊軍有什麼好說的,萬一因此被人參一本通賊,那才是倒大黴了呢。
但對方居然聲稱自己是李邦華,而且知縣一看那身影,一聽那聲音,好像還真的有點熟悉,最終還是讓人把所謂的聖旨吊了上來。
不過,這知縣精得很,在沒看到聖旨之前,便先和李邦華搭上了話,兩人寒暄了幾句,互通了姓名之後,李邦華要求他開門的時候,這傢伙居然打起了太極:
“這一路千里迢迢,你們也真是不容易啊!”
李邦華聽了,心想好傢伙,都已經知道這是聖駕和老夫的身份了,老夫讓你開門,你卻說我不容易,看來是遇到對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