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甚至於都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他只是本著認真負責想要把這部電影拍好的心態在做而已。
於是接著,整個劇組都被他代入了這樣的狀態裡。
所謂的高壓,是一種氛圍,是透過很多行為塑造出的氛圍,就比如你衝著一個人紅著臉大吼大叫,一次兩次不算什麼高壓,但是如果你一週七天每天早中晚各來一次,也會形成高壓。
而張步凡的所作所為,也形成了同樣的高壓,而且他這種高壓更加恐怖。
吼叫怒罵造成的高壓,你頂嘴回去,和對方大吵一架,又或者自己找個地方大醉一場、大哭一場,宣洩了,就好了。
可是張步凡造成的高壓卻連一個宣洩點都沒給人留。
而且更可怕的是,造成這種高壓的人自己卻根本沒有自覺。
是的,直到現在,張步凡也依舊壓根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這才是最可怕的。
不過還好,劇組裡還有個田狀狀,這就是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了。
“我有這麼可怕麼?”聽到田狀狀指出自己的問題,張步凡依舊一臉懵逼,指著自己的鼻子,一副“你說的人是我麼?”的表情。
“廢話。”田狀狀白他一眼,接著端起小酒盅,對面張步凡見狀急忙也端起來,倆人輕輕一碰,走了一個,田狀狀問道:“給俞灝明做特效化妝的那個化妝師,剛來的時候多開朗的一個姑娘,那麼愛笑,結果你看看這兩天,別說笑了,連話都不怎麼說了,你不會以為她是累的吧?”
張步凡努力回想,說實話,他一門心思撲在拍攝上,真沒注意這些。
田狀狀繼續說,“那個小姑娘還是來的時間最短的,都這樣了,其他人呢?你看人家攝影師小林。”
他說的小林是京影攝影系的老師,四十多快五十歲的人了,也只有田狀狀才能叫他小林。
“比你大十幾歲的人,這幾天都不敢和你對視了。”田狀狀說道:“人家可是老師,當著那麼多學生講課的人,連看都不敢看你,你厲害啊!”
“呃……”張步凡語塞。
田狀狀也懶得聽他說,自顧自接著說道:“現在整個劇組都是這個狀態,也就你和俞浩明那個小瘋子沒感覺了。我告訴你,就現在這個狀態,不出一週就有人要走你信不信?”
“那咋辦?”張步凡也不廢話了,虛心求教。
“首先是你的態度得改,別老是一副特鎮定的特和氣的假樣子。”田狀狀開始教導,“給我發脾氣,給我罵人,誰錯了就罵他。但是,該笑的時候給我笑,不是那種心平氣和的笑,大笑,開懷的笑,使勁兒笑。說白了就是給我當個正常人!”
“這還是遠的,說點近的,能改變現在劇組狀態的。”田狀狀話鋒一轉,“先全劇組放假,兩天或者三天吧,反正你是投資人,多休息一天你多出一天的錢,休幾天你自己看,但是一定得休,另外……”
他看看張步凡,“你小子不是個廚子麼?這時候不表現什麼時候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