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膏藥?”
吳朝陽從桌子抽屜裡拿出蔣文正給的膏藥,問道:“有沒有內傷?要不要再來一副烈酒配三七?”
“深更半夜哪裡去找三七。”侯尚蜀一把抓過吳朝陽手裡的膏藥,一邊往臉上抹,一邊發出嘶嘶的疼痛聲。
“平時警察很難管到潑屎尿的事,但那天你好不容易見到警察,以你不要臉性格,肯定會趁機添油加醋說出來,說不定還哭哭啼啼裝了大半天委屈。”
“什麼叫添油加醋,我本來就很委屈。”
侯尚蜀翻了個吳朝陽難以看見的白眼,“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是官,江湖勢力無論多囂張,都不敢與官方作對,即便腦子進了屎非要往糞坑裡鑽,也不會明目張膽。”
侯尚蜀抹著額頭上的大包,疼得又是嘶的一聲。
“兩地棒棒才鬧出那麼大動靜,黃土火暫時不可能對你再出手,甚至還會招呼手下的人儘量低調不要惹事。否則才出了大事又鬧出么蛾子,那就是在打官老爺的臉。”
侯尚蜀一邊嘶嘶一邊說道:“官老爺可以沒有錢,但絕對不能沒有臉,這涉及到官威,涉及到還能不能鎮得住十八梯的牛鬼神蛇,他黃土火能在十八梯這麼多年,混上這個位置,能不懂裡面的道道,敢去觸這個逆鱗?”
吳朝陽點了點頭,回想起那天在派出所,鬍子警官確實狠狠敲打了黃土火,也說過他暫時不會有大問題。
侯尚蜀哭喪著臉說道:“但我就不一樣了啊,你堂而皇之說我是你大哥,他們這是殺雞給猴看啊,是在向你釋放訊號這事兒沒完,還說不是你坑的我。”
吳朝陽嗯了一聲,“應該叫殺猴給我看。”
侯尚蜀指著自己的臉,委屈地說道:“我都這樣了,你還開玩笑,還有沒有點公德心啊。”
吳朝陽自認為不是個冷漠無情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侯尚蜀這張臉,就是忍不住想笑。
“你還笑?!”
吳朝陽捂著嘴,猛烈的咳嗽以壓制住笑意,“沒有沒有,我沒笑,只是面部肌肉有點抽筋。”
“你明明在笑。”
“好了好了。”吳朝陽深吸一口氣,微微低著頭不去看侯尚蜀的臉。“說正事,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是跟我一起幹黃土火,還是離開十八梯?”
“我不能離開十八梯。”侯尚蜀脫口而出,緊接著又解釋道:“幹我這一行,經常被城管攆著跑,去其它地方,時間一長,根本無處遁形。十八梯地形複雜,捲起毯子隨便鑽進一條巷子,他們就拿我沒辦法,而且我在十八梯呆了五六年了,感情深厚,捨不得走。”
吳朝陽好奇地看著侯尚蜀,“之前怕得要死,現在就不怕了?”
侯尚蜀說道:“我早上算了一卦,坎上坎下,兩水相疊,是九死一生的卦象。晚上被打之後回去又算了兩卦,上震下坎,是雷水解,雷雨過後,萬物復甦,寓意重生,表示能夠絕處逢生,並且孕育新的希望。另一卦上震下離,震對應東方,象徵動力和生機,離對應太陽,象徵光明和熱情,你叫吳朝陽,朝著東方的太陽,正好應了我的卦象。”
“就因為這個?”吳朝陽瞪大眼睛,“你騙人騙迷糊了,連自己也騙?”
侯尚蜀一本正經板起他那張豬頭似的臉,吳朝陽差點又忍不住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