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風應手化出黑繩縛緊羊妖,連夜入城。他過城門時先到城樓中察看血無仇傷勢,見徒弟雖仍處在昏迷中性命已無大礙,稍微心安。他吩咐軍醫務必用最好的藥全力救治,又再以靈氣穩住徒弟心脈,以防萬一傷口發炎侵損心脈。
隨後,他往碧洗宮飛去看胡仙仙,剛落身下地就聽得尖叫聲此起彼伏。
程浩風見那些小道姑都捂眼跑開,才記起押在身旁的羊妖一絲不掛,忙變出個布袍套在羊妖身上。
見羊妖遮住身體後她們才走過來問候程浩風,阮文月帶他到得胡仙仙養傷的房間。
在房門口,他見杭無一蘸著藥水給胡仙仙擦拭臉上臂上的傷,喬楚詩在給她腳上的傷換藥。他揮手讓阮文月先走開,在門口靜待她們做完手中的事才進門。
她們向他問候之後,杭無一指著羊妖說:“三師伯,這個傢伙太無恥了,我們去城門口調查的時候聽那些老百姓說起當時狀況,真是肺都要氣炸了……”
“嗯,我不會輕饒他。你們先去休息,我來照看胡師妹。”聽程浩風這般說,她們只得出門。
“仙仙……”她們離開後,他輕喚她的名字,一開口就哽咽起來。他想說他捉了仇人來給她出氣,可喉頭梗得難受說不出話來。
他想握握她的手,卻見她雙手都滿是破皮和燎泡。再細視全身才見她胸腹手臂等處燙傷、灼傷雖重還只算皮外傷,而腿腳已是焦黑如炭。他急忙以靈力探她腿腳傷情,感應到她雙腿自膝部以下筋骨盡損,以後怕是連站立都困難!
程浩風怔怔呆坐許久,直到喬楚詩和杭無一再次來為胡仙仙換藥,他才回過神。
“我來敷藥,以靈力渡藥會使藥力更好。”他接過她們手裡的藥,雙手凝出靈氣光華將藥液均勻浸潤入她傷口。
靈力煉化藥物有利傷口吸收,同時也不會對傷口擦碰造成二次傷害。先前每次上藥胡仙仙都會無意識地輕抖,而這一次她躺得很安靜。
她腦海中模糊地覺得自己在噴發後的火山周圍亂走,岩漿橫流,她雙腿灼痛無比,想飛又飛不起來。偶爾灼痛中會夾雜刺痛感,她拼命奔逃都擺脫不了那地方,只能忍受疼痛。
後來,腳上似乎沒那麼痛了,她覺得那些岩漿消失,地上只留石塊兒了。石塊兒有些硌腳,卻也比岩漿好很多。遠望青山隱隱,有位藍袍男子負手背對她而立,他的氣息讓她很熟悉、很安心,發自心底的呼喚脫口而出:“浩風……”
“仙仙?仙仙……我在,我在……”她的聲音很微弱,他急切地應答,生怕她聽不到自己的回答。
她半睜眼睛有些迷糊地打量周圍,目光最後停留在程浩風身上,注視他半晌後才說:“我這是……受傷了?嗯……傷得還很重……”
“無礙的,有我在,你很快能痊癒。”他寬慰著她,卻深知她此次傷情棘手,眼角餘光不由狠狠盯向羊妖。
她也順著他目光看過去,見著羊妖后,不少的傷痕都掩不住她滿臉通紅,“那個……那個羊妖……他是淫 棍……他……”
看她著急想說事情,被燻傷的咽喉又嘶啞疼痛發聲艱難,他忙擺手制止她,安慰道:“別耗精神說話,你好好休養,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程浩風讓她閉上眼睛再睡,胡仙仙瞪了羊妖兩眼,乖乖歇息。她本來就是昏昏沉沉的,一會兒後就是半睡半醒狀態。他囑託喬楚詩她們好好照料她,他去找曹備道處理事務。
挾押著羊妖到得齊真宮已是冬月二十二辰時,雪還在下,只是比昨夜下得小,只有零星雪花輕輕飄舞。
感應到程浩風氣息近前,曹備道立刻出門迎接。雪映齊真宮如瓊樓玉宇,他頭戴魚尾冠、身披鶴氅、頜下三綹青須輕飄,悠然行來之態真似雲中羽仙。
“不知國師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快請到廳中坐。童兒,快奉上香茶。”
曹備道吩咐小道童沏茶,程浩風將他揚起的手壓下,沉聲說:“不必客套,快尋個偏僻堅固的地方處置這羊妖。”
“羊妖?這……這就是羊妖?國師,你為何將他押到我這裡來?”
程浩風不回答,只是催促他快去尋地方。曹備道問了兩遍後,見他不耐煩,只得引他到了最裡的一個偏僻院落。
進得其中一間無門無窗的屋子,程浩風把羊妖摜倒在地,讓曹備道叫兩個可靠的人來給羊妖上些金創藥、止疼藥。
“要殺便殺!你、你給我上藥是打什麼鬼主意?你到底……想幹什麼……”羊妖亂扭亂拱,大呼小叫著拒絕敷藥。
“你傷勢頗重,上藥當然是為了讓你活得長一點,受的折磨能多一點。”程浩風簡略對曹備道講述羊妖之事,說完後才和羊妖對話。
“哈哈……折磨我?你再折磨我……又怎麼樣?你徒弟……還是讓我打得快死……你女人還是哈哈……讓我羞 辱……你不如殺了我!免得……免得看見我就心裡冒火……”
羊妖話都說不利索了,意圖讓程浩風給他個痛快死法。對於這鬼金羊一族的妖來說,“死“並不是終點,只是要失去修為變成原形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