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仙仙和程浩風停住腳步,看那帶血的手無意識地亂揮舞,兩人對視一眼,已商定救出此人。
旋風起處,程浩風已盪開瓦礫,拖出那人。
那人被摔傷,又被砸斷腿,此刻意識模糊,也不管救他的人是敵是友,只是低哼:“救命……救我……”
程浩風凝出一個氣泡,將那人裹在當中,與胡仙仙帶他回營醫治。
他們順手救他,是他命大有緣不死,也是他們想問他一些訊息。
程浩風餵了他一顆丹藥保住他的命後,就喚來軍醫給他處理外傷。
一番忙活下來,又已天明。程浩風和胡仙仙在帳外相見,相視苦笑,他們月下漫步的約會又被攪了。
“多加小心。”胡仙仙還要處理城中那些和韓澤燦有關的勢力,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躲在暗處放冷箭,程浩風關切叮囑。
“你也是。”她握了握他的手,溫婉淺笑,轉身離去。
四月二十八未時,軍醫稟報程浩風,說那人已經清醒了,他趕緊去審問。
“誰教你用狗血破我們法術的?”程浩風先開口問這個,是他們把他和胡仙仙當妖怪對付,令他窩火。
“我自己想的!早就知道胡家的那女人是妖怪。哼,可惜沒破得了她的妖法!”那人主要是腿腳受傷,經醫治後已無大礙,精神還不錯。
“早知道?你認識她?”他這回答讓程浩風覺得有些意外。
“算是吧……”
“韓澤燦指揮你們鬧事?他的人入城後怎麼和你們聯絡?”
程浩風想等胡仙仙回來再問她,和這人有什麼過節,就先詢問正題。
“王爺早晚會光復寥州!寥州官民會配合他,趕跑你們這些亂臣賊子!”那人怒聲罵著,並沒有因程浩風救了他的命就吐露實情。
程浩風盯著他的眼睛,陰陰一笑:“你倒是對韓澤燦忠心耿耿,他卻未必把你們這些小嘍囉放在眼裡。罷了,等你想清楚,我再來問。”
而後,喚來軍醫吩咐,好好給此人治傷。再讓衛兵勿必看守好,既不能讓此人逃了,也不能讓此人自盡。
戌時,胡仙仙回營,程浩風先簡略說了那人之事,再讓她悄悄看看那人,想想與他有什麼過節。
胡仙仙隱身至那人床邊,只見他正斜躺著發呆。此人約三十五歲,個子瘦小而精悍。雖是處在敵營中養傷,他不大的雙眼仍然炯炯有神。
以前在寥州只是有過短暫停留,胡仙仙接觸過的人不多,她在腦海中搜尋出此人形象,這人是鑽子!
胡仙仙出帳去見程浩風,跟他說起鑽子之事。
這鑽子姓馬,是陵州城外馬家村的人,是顧家的夥計,後來隨顧長恩到了京城做事。
胡仙仙之父胡大倉尋子被詐錢,又上京告狀,最後兒子沒找著,錢也所剩無幾。顧長恩明著讓鑽子送胡大倉回陵州,暗裡卻讓鑽子害胡大倉。
鑽子搶了胡大倉最後一點盤纏,但沒下狠手殺胡大倉,他因此被顧長恩和賀登泰他們追殺。
後來,鑽子在寥州城中胡混時,偶然發現有人刺殺當時的誠郡王韓澤燦,就通風報信,幫韓澤燦抓了刺客。
鑽子從死去的刺客身上搜得配毒砂的配方,還在韓澤燦資助下開了鴻運賭坊,從此在城內混得風生水起。
胡仙仙當年查證是誰拐走哥哥,又害了父親之時,曾在鑽子的賭坊鬧事,打傷過他。
“難怪他對韓澤燦忠心,原來他能發達是得了韓澤燦提攜。”
程浩風說罷,又笑謔看向胡仙仙:“你的仇家還真不少,一般人可不敢接近你。”
“哼……我就是麻煩多又怎麼了?沒人接近我,我倒還清淨呢。”她扭開頭氣乎乎接話。
“嗯……沒人接近你,我也能放心,免得那些狂蜂浪蝶來跟我搶。”程浩風笑捏她的臉,凝視她雙眸。
兩人說笑幾句,胡仙仙又正色講起這幾天探來的情況。
這寥州城當年就比其他城鎮混亂,戰勢一起更加亂起來。
知府有職無權,他都說不清這城中到底有哪些暗裡的勢力,更說不清哪些勢力和韓澤燦有關。
胡仙仙經走訪查問,捋清城中偏向韓澤燦勢力大概分為三股:
一是那些黑礦的礦主,他們多半家大業大,是靠著韓澤燦的庇護才能稱霸一方。
所以,這些人會讓蓄養的打手時不時偷襲平叛軍。雖然只能偶爾殺一個士兵或傷幾個士兵,卻是擾亂軍營秩序,鬧得軍心不穩。
二是如鑽子這般投靠韓澤燦的混混兒,他們深知韓澤燦是他們的靠山,想方設法要扶起這個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