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風也不攔她,高聲囑咐蒯麗兒,"我和你的談話不要和曹備道說起。"
攔轎請求談話是程浩風故意為之,當眾要求和蒯麗兒談話,是要讓蒯大少和少奶奶疑神疑鬼,干擾他們的判斷。
他心底裡是要保住蒯森雄,所以呢,也給足了蒯麗兒威壓性的暗示,但願蒯麗兒能和他所想一致做出保蒯森雄的選擇。
京城當中沒有野生竹叢,因冬天時會較為寒冷,對於移栽的竹子品種也很挑,是以京城中的竹林很少。因沈竹君愛竹,毓盛宮裡專為她種了一片小竹林。
翠竹千竿,風動影搖,雪壓青枝更顯高風亮節。竹梢的竹葉上薄雪凝附,瑩白透著碧綠。
寒月朗照,屋脊和枝頭映著霜雪明耀,沈竹君臨風斜倚,看著窗外痴痴無言。
怕沈竹君會委屈哭鬧,韓澤熙讓沈夫人留在宮中安慰她。
沈夫人心疼地說女兒,“把窗戶關上吧,小心凍著涼了。”
她拉沈竹君坐下,小宮女連忙去關上窗。
沈夫人見女兒呆坐不說話,就勸:"你莫氣壞了身子,你說得對。要不是胡元君費心勞力拼命救下太皇太后,說不定她連命都沒了,哪還有嘴冷嘲熱諷?最可惡的是那個茶兒,要不是救了太皇太后到閒雲觀躲避,她怎麼有機會當便宜女兒成皇姑?"
“是啊,明明是娘娘有理,看大臣們爭吵起來,怎麼就怪罪娘娘了呢?”阿綠憤憤不平。
沈夫人唉聲嘆氣,又勸,“有理是有理,可那種情況下,皇上不可能當著群臣的面指責太皇太后啊。以後說話做事多注意分寸,只要皇上心裡還有咱們,受點委屈也沒什麼。”
沈夫人和阿綠說了不少話,沈竹君只是蹙眉坐著,默默無語。
忽聽小太監傳報“皇上駕到”,沈夫人和其他人趕緊行禮,沈竹君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沈夫人扯扯她衣袖,提醒她別和皇上慪氣,還沒勸好,韓澤熙已經進門了。
“快快請起,岳母免禮。”韓澤熙扶起沈夫人,“在毓盛宮中和家裡一樣,不必講究什麼。”
都坐下後,韓澤熙朝沈竹君笑了笑,可沈竹君扭開頭不理他。
“你天天呆在毓盛宮中也好,外面天寒地凍的也沒什麼景緻可看,朕多抽時間陪你就是了。”
沈竹君不接話,起身往另一個房間走,沈夫人趕緊拉住她,輕輕推她到韓澤熙身邊。
把女兒推過去後,沈夫人立即告辭出宮,沈竹君要挽留,韓澤熙已答應派人送沈夫人回沈府。
韓澤熙讓阿綠帶宮女們全都退下,待得屋裡沒人,才涎笑著搖搖沈竹君的手說,“這思過的半個月裡你天天罵我一頓行不行?別不理我嘛。”
也明白他是真龍天子,能如此低聲下氣哄自己已算寵溺無邊,可沈竹君心裡偏有一口悶氣憋著順不下去,難受得兩眼通紅又流不出眼淚來。
“我錯了,我錯了!下次再有爭執,一定想個公正穩妥的辦法。”韓澤熙最怕她哭,立刻把她緊緊擁在懷裡。
沈竹君掙扎著,嗡聲嗡氣帶了哭腔說:“還是讓我走吧……我無力管這後宮……”
“往哪兒走?天下都是朕的,你逃不了!”韓澤熙的鼻尖觸著她的鼻尖,“你閉門思過也還清閒了,我們正好辦一等一的頭等大事。”
沈竹君看他眼神慍怒又漸復溫柔,疑惑地目不轉睛盯著他。
“我們一等一的頭等大事,是得快生個小太子啊!”他大聲笑著抱起沈竹君往龍床而去。
而在慈安宮中,太皇太后回去後並沒有歇息,而是與柯雅潔、茶兒、柯雅潤她們議論起今夜之事。
柯雅潔在為胡仙仙說好話,輕言細語勸太皇太后不要有偏見。
勸了好一會兒,太皇太后聽得有點不耐煩,柯雅潤怕妹妹丟了在太皇太后心裡的好印象,笑說,"胡仙仙如同只會打架的莽夫,沒有心機;而沈竹君是個舞文弄墨愛看書的人,必定城府深。我們也不要太過於貶低胡仙仙,只要針對沈竹君就好。"
武藝高法力好就是莽夫,看書多的文人就是城府深,也不知是何種荒謬邏輯,但是柯雅潤居然用這歪理把眾人都說服了。
後來連茶兒也認為胡仙仙很容易被利用,可以爭取過來,而且認為存心利用她,倒比除掉她更好。
他們在議論著胡仙仙,可胡仙仙本人在雲華觀翻閱揀選著能讓血無仇保命延壽的辦法,渾然不知萬里之外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