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力量都會有制約,是天道法則,也是一個世界能存續下去的基礎,能夠毀天滅地卻不一定能夠守護所愛。
冷秋朗說完後,他和胡仙仙的神情皆是凝重而悲涼,麥娜莎則託著腮、嘟著嘴苦苦思索盤算著什麼似的眼珠亂轉。
“嗯……天意難改……難不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想不想改,對不對?想,那也無需管什難不難的,快去做就行,是吧?”麥娜莎終於想明白了般拍手說,一雙大眼睛亮閃閃挺激動的樣子。
胡仙仙頷首輕笑,如何當一個簡單快樂的人才是所有修行者終極探索目標吧?麥娜莎不用刻意修煉已這般通透,難怪活了久遠歲月還有無數風流過往的冷秋朗會為她傾心,看似不可思議卻也暗有原因。
“想做就去做,道理是這樣,可我們擔心程浩風會做錯。畢竟,他已經犯過很多錯了。”冷秋朗朝她嘉許微笑,笑過之後再提出需要考慮的問題。
麥娜莎聳聳肩,嘆了幾聲,一副和你們說話真是累人的神情,“要管什麼程道長是對是錯呢?你們盡全力幫他,要是釀成大錯,幫他改錯,幫他承擔;要是對了,那當然更好,那表明你們如今所認為的天意不對。”
“犯錯,改錯?”胡仙仙神情黯然,“我怕的是沒有機會去改。”
人生不是遊戲,無法反覆重來,即使胡仙仙他們有法力,也不能確保死後還有來生來世再相見,若是身死魂消更無法令其重生。
三人都情緒低落,胡仙仙回想往事,忽然想起些疑點。
“天地浩劫難免,為什麼黑龍逃出鎮龍囚玄陣後所發洪災還不能算真的浩劫,是黑龍沒想到白迴風會有突然而至的力量打敗他,所以沒拿出全部實力,還是天意要推遲浩劫降臨時間?”
冷秋朗苦笑一聲答道:“這些問題我早想過了,或許我大哥的確沒想到白迴風居然會獲得從異界而來的力量打敗他,因此沒拿出全部實力也有可能,但最重要的不是這些,而是胡清定為什麼恰巧在決勝之戰時融進鎖心玉瓶?"
胡仙仙茫然搖頭,巧合得也太巧,但若說是天道要借力給白迴風,怎麼不多借點力直接把臧玄蛟滅個徹底,而要留殘魂?
這些問題,程浩風肯定比冷秋朗知道得清楚,可她不能直接去問,程浩風定會有各種理由搪塞她,問了白問。
冷秋朗低垂眼瞼,看不清他目光中有什麼情緒,許久後他抬眸看向胡仙仙說:“有些話說了可能你也不信,可我如今永遠鎮守凌山無心爭鬥,沒有騙你的理由……”
“有話請直說,雖然我們曾經是對手,但我相信你,要不然也不會來找你求問這些事。”胡仙仙誠懇道,能分析那些事又還比較可靠的也只有冷秋朗了。
列御風和秦沐風等等人雖然不會傷害胡仙仙,但他們肯定萬事遵從程浩風之意,有些事情肯定會隱瞞。
聽胡仙仙表明態度,冷秋朗說:"程浩風和我大哥都很聰明謹慎,在程浩風破壞鎮龍囚玄陣之前,他們必定會對有可能出現的情況做過推演,會備有應急預案。你認為,他們備下的預案會是什麼?”
“是哦,一場收復一個小縣城的戰鬥也會備下萬一失敗了撤退辦法,他們備下的預案是什麼呢?並且,他們當年到底算失敗還是成功?”胡仙仙想不出來他們的預案是什麼,但想到了更多疑點。
冷秋朗啜了口茶,以傳音入密的方式低聲道:“或許,當年將我大哥打得只留殘魂之事,不是一件事情的結束,而是他們陰謀的真正開始。”
“他們?你……你是指黑龍和浩風?”胡仙仙驚愕之下忘了以傳音入密接話,脫口而出後才察覺讓麥娜莎聽了更大的秘密可能對她這凡人不好。
麥娜莎看出冷秋朗和胡仙仙神色有變,通情達理笑說:“有些事情對於我是不是‘天機不可洩露’?那你們去外面說,我不聽。”
他們正要閃身出門時,麥娜莎又說:“更隱秘的事情我不清楚,也不想弄清那些複雜的事,但我想說一句:我相信程道長不是壞人,不論一個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看不透他的心時不能給他下定論。”
胡仙仙鄭重地點了點頭,她也不願意懷疑程浩風用心險惡,可很多事已表明當年程浩風不是被蠱惑被脅迫而縱放黑龍,是與黑龍共謀行事,甚至有些方面程浩風佔得更主動,能不讓人懷疑嗎?
出門後只見雪山白茫茫,淺淡月光如銀,到達凌山時才日落時分,談論著事情不知不覺已至深夜。
冷秋朗低聲道:“你應該記得我曾對你說過,他和常人,乃至妖魔都不同,他若死了連心念也不會留下。
你曾為石頭、陰陽玄貘、白狐等等之類,他雖是在其他域界有對應之體,終究和他們並沒有直接聯絡,可你融進了其他域界對應者的魂魄。
你來歷算特殊,他更特殊,你心中留存了很多世間百態的感受,而他只是有屬於他程浩風的感受,少年就入山修道的他,很多想法定然與常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