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歲時的暑假,因小兔一位堂兄的孩子出世,四伯母就讓小兔到蓉城幫著洗尿布。
那年暑假,她第一次看到蓉城的夏天是怎樣,以前只見過臘月底和正月初的灰濛濛蓉城,沒想到夏天的蓉城真是美如錦繡,難怪古往今來那麼多詩人為蓉城賦詩。
也幸好是夏天,洗再多的東西也問題不大,要是冬天可就得手全皴裂。
嬰兒用的東西得用手洗,就算是夏天,也洗得小兔兩手發白起皺。
每天中午,堂嫂帶著嬰兒去睡午覺的時候,是小兔最輕鬆的時候。她可以溜去山爺爺家看書、看電視、看碟片。
她不喜歡當時引起收視狂潮的什麼格格,喜歡《半生緣》。她對劇情不是很懂,就是喜歡那種情調,有那麼一點點悲愁卻又不是過於憂怨的文藝情調。
有時候也陪著老人看戲曲節目,對於她樂意看戲曲,還能看懂裡面的故事,山爺爺覺得很驚奇。因為年輕一輩都沒耐心,不願意從“咿呀”半天的唱詞裡去慢慢聽所敘述的故事。
為這一點,山爺爺還說小兔長大以後肯定是才女。可惜山爺爺說錯了,小兔長大以後不但不是才女,還給山家惹事。
有一次,兩位老人和小兔正看川劇裡芙蓉花仙的片段,山豬和甜甜嬉鬧著從房間裡出來,山豬隻穿了平角內褲,甜甜只穿著吊帶睡衣。
山豬爺爺抓起茶几上的菸灰缸就朝孫子砸去,甜甜忙推開山豬使他避過菸灰缸。
甜甜救了他,山豬沒感謝甜甜,反而沒好氣地拽著她回房換衣服。
他們換好衣服出來,小兔正和老人告別,因為別人家裡鬧不愉快了,哪好意思再坐下去?
山豬讓她先別走,反正一回去她四伯母就得給她找事做,沒一點空閒,不如多在這裡閒耍一會兒。
見山豬和甜甜挽著手坐在旁邊,老人覺得很礙眼,爺爺和奶奶都下樓去棋牌室了,就剩他們三個在客廳裡。
甜甜說那些電視節目都不好看,要放好看的碟片,等她拿出碟片正要放入影碟機,山豬一把搶過她手裡好幾張碟片,還把她吼了一頓。
小兔不知道他為什麼那樣兇,只是後悔剛才留下來了,該早些走的。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小兔正為難,甜甜拉著小兔很委屈地哭訴起來,還說山豬可以看淇淇老師和麗珍老師的片子,為什麼她們就不能看。
這事兒直到多年後,都把看蒼老師的片子當調侃,小兔才知道那些碟片是什麼內容。
山豬揚起手想打甜甜,說她明明知道碟片內容還讓小兔看,可最終沒真打,只狠狠拍桌子。
見兩人吵起來,小兔嚇得想偷偷溜走,可甜甜又把她拉回來,說就是要讓她看看山豬是什麼樣的人。說山豬在老人小孩面前笑眯眯,實際上又兇又不講理,不能被他這兩面派給騙了。
山豬讓她放小兔快走,甜甜偏不放。理由是,山爺爺山奶奶總在別人面前誇小兔是怎麼的勤奮努力,讓他們都學學,甜甜就說真要留她下來好好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