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就這麼一直盯著那個盒子,彷彿在她手中的東西是個無上至寶,價值要高於她的生命。
她越是離我們近了,眼中的悲涼之意便越是濃郁。
我嘆了口氣,果然啊,做這件事情是十分殘忍的。
那個張姓男子走了以後,這個盒子就變成了阿依古麗那無盡思念的唯一寄託。
這裡暗無天日幾百年,艾依古麗,一個純情的少女就苦苦地守在這裡,守著她心愛的男人來取回這個盒子。
現如今確實有人來取盒子了,但是來的人卻不是她要等的人。
我就這麼將木盒拿走,那就證明,這個地方和那個張姓男子唯一個羈絆也被斬斷了,從此可能天涯各不相見。
我猶豫了,我需要有人來給我勇氣,我現在必須要依靠外力才能下定決心。
我扭頭看向了Tony,Tony見我看他,只是將摺扇收起來,別回腰間,開始自顧自地凹造型。
這時候老馬從背後拍了我一下,那已經髒臭不堪的頭套上面的一雙孔洞露出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很堅毅,我有些不喜歡。
事實上,老馬在對於金箔木盒的事情上,一直是保持著強硬的態度。
他衝我搖了搖頭,我深呼了一口氣,嘆道:“知道了,滾一邊去吧。”
說罷,我講他一把推開。
此時阿依古麗已經走到我的面前,她本是雙眼含淚,但見我伸出手要去接那木盒,眼淚便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對不起,但是我必須要這麼做。”
阿依古麗趕緊擦了擦淚水,然後努力使自己不再哽咽,她說道:“不,這東西本來就是你們的,現在他託你取回去,這理所當然,沒有比這再合理的了。”
在這一瞬間,我忽然很想告訴她,我一直在騙她,我根本不認識什麼張姓男子,我們只是一群唯利是圖的惡人罷了。
我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罪惡感將我的全身包裹起來,我忽然感覺手腳無力,木盒脫手而出,整個人也險些跌坐在地上。
老馬一把從背後拉住我,另一隻手接住木盒放進懷中,他在我耳邊低語道:“我知道這對於那個姑娘來說很殘忍,我也知道你動了惻隱之心,可是幹咱們這行的,心慈手軟是大忌。再者說,這東西原本就不屬於這裡。”
我看著老馬,有氣無力地說道:“難道這東西就屬於咱們嗎?”
老馬詫異地看著我,說道:“不屬於,所以咱們在一定程度上說,就是惡人。先把那份善良收起來吧,你身在江湖之中,這本身就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想要安身立命,光靠一副好心腸是行不通的。”
我再次將老馬推開,說道:“道理我懂,不用給我說這些屁話。”
是啊,道理我都懂,從我在山上拜別母親的墳墓以後,從我踏上這條復仇之路開始,我就知道,即便我的雙手不曾沾染鮮血,我也絕對不再算是一個好人了。
西西比見我們真的要帶走那個金箔木盒,就走到拉贊身邊,我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但是過了一會,拉贊便十分猶豫地走到了那個老蛙人身前。
拉贊匍匐在地,面對著地面說道:“老祖宗,那個盒子對阿依古麗太重要了,能不能……”
那老蛙人不等拉讚的話說完,就說道:“拉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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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孩子,讓這件東西隨他們去吧,這本就是一段孽緣,該有個了結了。”
拉讚的身軀微微顫動,似乎還有些不死心,他說道:“可是,可是真的要毀了阿依古麗的希望嗎?這太殘忍了,老祖宗三思啊……”
那老蛙人嘆了口氣,說道:“這東西本就是那道人窺探天機,霍亂天地法則之物,當年若不是阿依古麗苦求於我,我是斷然不會將此等兇險之物留在這裡的。你們沒聽過一句話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忐忑地活了這麼多年,一直在等著這一天的到來。現在期限已到,有緣人已經來至面前,你們怎麼還執迷不悟呢,別再說了,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