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說到一半,忽然感覺到氣溫驟降,我正在懷疑是不是心理作用的時候,抬起胳膊發現剛才因為出汗的而溼潤的汗毛,現在已經隱約結上了一層淡淡的寒霜。
大家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我忽然想到飯店老闆說被凍死的那個旅遊團的小夥子。
於是說道:“趕緊,穿衣服,不然要被凍死了!”
自己急忙將包中所有的衣服一股腦往身上套,一件不留。
可是畢竟我們沒有預料到這裡的壞境變化的如此極端,都沒有準備過厚的衣服,此時即使將自己的家當全部裝備上,也還是冷的直打哆嗦。
即使在遙遠的東北老家,我也從未體驗過這種寒冷。準確說那並不全是生理上的冷,那種寒意直透骨髓,彷彿滲透到內臟中去一樣,冷中伴隨著一種刺痛。
這時候Tony開啟自己那足有一升容量的水瓶,咕咚咚喝了好幾口,然後扔給我。
我罵道:“託哥,這都特麼什麼時候了,喝熱水都不管用,更別說你這一點熱氣沒有的涼水了……”
Tony說道:“自己嚐嚐。”
我疑惑地開啟蓋子聞了聞,一股濃烈又熟悉的酒香傳進了我的鼻腔,我大喜過望,直接仰頭一口下肚,瞬間感覺周身暖洋洋,大笑道:“哈哈哈,二鍋頭!”
Tony依舊淡淡地說道:“你們分了吧,瓶子不要了。”
我知道他這個人有潔癖,也不多解釋,讓張根活喝了一口以後,我直接把酒壺遞到了未央前面,說道:“來一口吧,可以禦寒。”
未央看了我一眼,結果水平聞了聞,皺了皺眉頭。
我這才想起來,吃飯的時候她一口酒都沒有喝。
我蹲下了身子,理她更近了一些,說道:“沒喝過酒?沒關係,試一下,這是二鍋頭,不是一般的酒。”
未央淡淡地問道:“什麼不一般。”
我笑道:“這是信仰。”
二鍋頭是信仰。
我一直記得Tony說的這句話,夠酷。
未央閉著眼咕咚喝了一大口,然後劇烈地咳嗽起來,那臉紅的樣子居然甚是可愛,我不由得又看痴了。
這時候董老忽然罵道:“我說你個好色的青頭!剛才你弟弟就把我老人家顛的快散了架,這會你又不理我們這一票人開始泡妞了!”
老馬附和道:“就是!就你們冷是嗎?快把酒拿過來!”
“就是……”
甚至大虎小虎這倆孩子都隨著嚷嚷起來。
我罵道:“那幾個老傢伙嚷嚷也就算了,你們倆熊孩子,毛都沒長齊就想喝酒了?拿去吧拿去吧……”
大虎小虎上來搶過水瓶一人喝了兩口,又給大夥分了下去。
老馬喝完了酒罵道:“於向前王八蛋,居然帶著人先跑了,想把咱們甩在後面等死,敢跟老子玩黑吃黑,再見面老子跟他沒完!”
於向前就是於隊的真名,看老馬的狀態應該還算是不錯,居然還有心思咒罵別人。
不過於隊的行為的確有待商榷,畢竟我們是一個團隊。他們仗著身體素質好,反應迅速,居然扔下我們自己逃跑。幸好這次遇見的不是什麼致命的危險,不然一旦遭遇的是野獸或者其他危險情況的話,我們可能就給人家當墊腳石了。
這樣的合作狀態真的有些微妙,兩撥格格不入的人因為某一個共通的利益而綁到一起,這種關係經不起一點變動。
今天的情況也為我敲響了警鐘,因為畢竟是我帶隊,我一定要對三寶齋的人負責,將來遇到極端情況,看來我也是要有一些後手的。
就這樣,我們一人一兩口的輪轉著水瓶,儘量使自己的身體處在一個溫暖的狀態。
我實在是沒想到Tony還有這麼一手,居然私藏白酒,不過多虧了他這一手,我們處在這冰天雪地中才有的緩和。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濃霧終於漸漸散去,氣溫又慢慢回升到三十多度,但是我們卻並沒有急著脫掉身上的長衣長褲,即使衣物已經解凍變溼,但身體並沒有感覺到溫暖。
那種感覺,就好像起死回生一般。
我們居然在短短的二十多分鐘內,經歷了四季的輪迴。
等到收拾妥當,我將Tony的水瓶隨手扔到了一塊石頭上,說道:“繼續往前走吧。”
再往前走了大概五分鐘的路程,我忽然發現前面的空地上有一團不知什麼的東西。
待走進了一看,居然是於隊他們七個。
此時他們正環抱在一起,縮成一個團,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有些溼,一定也是剛剛解凍,我上去用手試探其中一個人露出一些的臉頰,發現冰涼一片,居然沒有什麼生命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