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斌搞不清楚秦山海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看了看孫琪,但到底沒有再追問,而是找個藉口出了會議室。
會議室就剩下兩個人面對面,孫聰一副混不吝的態度,翹著二郎腿瞥向秦山海說:“別搞這麼一本正經,我又沒犯啥法,我真不知道你們找我來有什麼意思,有什麼可問的?我早就被爹孃給丟在鄉下了,呆的無聊的要命,開槍打死人的時候,我還在鄉下睡大覺呢,我能知道什麼?”
秦山海收起了剛剛嚴肅的,換了個和善的態度問:“我就是例行詢問一下,當時覺得你父母的話聽起來比較奇怪,至於問題出在哪,我到現在還沒搞明白。”
孫聰像是沒有骨頭一般癱坐在椅子上,腿還不停地晃著,“啥玩意沒搞明白?我看你們警察就是太敏感了,我父母一輩子勤勤懇懇,老實的要命,怎麼可能跟一個有槍的人扯上關係?你們不也沒調查出什麼嗎?我覺得吧,你們也不用調查了,我父母之所以讓那人上三樓,我估計是因為收了錢,我爸這人看上去挺正經的,但對錢看得很重,要不然也不會把我攆鄉下去。”
秦山海笑著問道:“是嗎?你覺得你父母是因為收了那人的錢,所以才說了很多奇怪的話?”
孫聰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神經質般坐直了身體,表情也跟著嚴肅起來:“我自己的爸媽,我能不瞭解?我比所有人都瞭解他們,我爸最看重的就是錢,當時肯定是收了那傢伙的錢,才讓他上天台,他們兩個也沒想到會出這麼大的亂子,所以一下子就慌了,這出了人命的事,又拿了人錢,他們不想惹禍上身,所以沒說實話。”
這個理由聽上去還挺像那麼回事的,秦山海點了點頭:“你說得很有道理,這種可能性比較大。”
孫聰見對方同意了他的想法,臉上也露出了喜色:“你們儘管可以去調查,我父母根本不可能跟什麼黑社會組織牽扯上什麼關係,他們就是小市民思想,出了人命就了不得,根本不敢說實話,其實這也沒什麼,又不是他們開槍殺人了。你看我說的有沒有道理,第一,我父母並不知道那人上去是幹什麼,第二,收了人錢讓人上樓,造成了這樣的後果多少有些責任,但一不是主謀二不是團伙,根本不算犯法吧?警察同志,你們也不要浪費時間了,肯定就是我說的那樣,他們是因為收了錢,後來出事了,又覺得收了錢是一種犯罪,心裡又急又怕,才說了謊。”
秦山海在心裡開始重新審視這個年輕人,表面上不動神色,一直聽孫聰一個人說,不停的點頭,像是很贊同孫聰的觀點。
說著說著,孫聰話鋒一轉又扯到了趙權身上:“對了!那個人到底死沒死啊?警察大哥,您就跟我透個底吧,要是那人死了,我父母身上的責任就大一些,但如果沒死的話,我覺得我父母也就沒什麼責任了。我作為直系親屬總得有點知情權吧?我起碼得知道我父母什麼時候能出來啊,您就實話跟我說吧。”
秦山海微微一笑,好一個知情權,剛剛說了那麼多,孫聰對自己父母沒有半點關心,說出來的話很冷漠,現在卻扯上對父母的感情了,真當他是七秒鐘的記憶嗎?
秦山海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忽然轉換話題:“對了,有一件事我忘了問你,之前把你父母帶進拘留所的時候,做了個簡單的健康體檢,發現你的父母好像有遺傳病。本著為人民服務的工作理念,所以一會兒要為你做一個體檢,看看你有沒有遺傳病。”
說這些話的時候,秦山海眉毛都沒動一下,加上他嚴肅的表情,很難讓人不信。
“有病?”孫聰感覺很疑惑:“我們家有遺傳病?這……”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秦山海瞥了一眼朗聲說:“你看,醫生來了,他帶著你去做一個體檢,這種遺傳病很好查,幾分鐘就完事。”
杜文斌和冷著臉的老陳緩步走了進來,兩人聽了秦山海的話就明白了過來。
一身白大褂,再加上老陳天生自帶的書生氣,看上去跟正規醫院的外科醫生沒什麼區別。
孫聰自然把老陳當成了體檢的醫生,剛剛對秦山海的話還有些疑惑,可現在這些疑惑也徹底消散了。
秦山海衝著有些不明所以的杜文斌使了個眼色:“你先帶著孫聰出去等,我有些私事跟老陳商量一下。”
杜文斌雖然現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基本的一些反應還是有的,點了點頭應了下來,帶著孫聰出去了。
等會議室的大門被關上後,秦山海語速很快的對老陳說:“剛剛那是孫聰,一會兒你檢查一下他的身體,看看有沒有什麼明顯的傷口,孫富貴的雜貨店裡的地上和天台上,都留下了犯罪嫌疑人的血跡,我懷疑那個持槍者就是孫富貴的兒子孫聰!根據地上留下的血液你推算一下犯罪嫌疑人身上的傷口到底有多大,然後看看孫聰身上有沒有類似的傷口,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提取孫聰的血液,跟現場留下來的血跡做比對,看看是不是同一個人留下的。”
老陳認真的聽了,笑著點了點頭:“你放心!這都沒問題,這些我儘快做,不過有一點我沒明白,你怎麼認定剛剛那個孫聰就是持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