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赫連山的名字在座眾人無不震驚,那公子哥忙道:“什麼!赫連山,天山巨盜赫連山!”這赫連山是天下聞名的巨寇,殺人無數,嗜血如麻,手下馬賊據說過萬,盤踞在天山伊犁河一代,自祖上西遼跟隨耶律大石為將,後來西遼為蒙古所滅,這赫連家才落草為寇,蒙古西征一路披靡卻也剿滅不了這赫連家,直到如今赫連山更是在天山腳下威風八面,就連欽察汗國和察合臺汗國的可汗也對赫連山聞風喪膽。
陝西人道:“誒,小老兒害怕著赫連山,只得丟下貨物和鏢師們跑到一個牧民部落躲了起來,想等過了冬天再做返回中原的打算,如今得罪了赫連山,怕日後也只能金盆洗手了。誰知道這赫連山和馬穆斯他們不依不饒,帶著馬隊直追我們,我們只好躲在古大宛城裡。這赫連山很是殘忍,因為牧民家窩藏了我們,便把牧民的孩童拴在馬後面,繞著草原拖著跑,牧民哭著,我們躲著就看著那個孩子被他們欺辱!這個時候,我們就看見了那個獨臂少年,他一個人揹著一柄長長重重的劍,牽著匹蒙古人才有的戰馬,我們看他一個十七八歲的漢人少年卻是奇怪,他卻也不和我們說話。”
“那牧民老哥也算仗義,可我們漢人豈能丟了面子,心道要死就死吧!決不能讓人看輕了我們漢人,於是我和鏢師兄弟們就殺了出來,準備和追兵拼命!怎知道卻被這個少年攔住,只見他單人匹馬殺入那馬賊數百人的陣中,幾個來回就把為首的幾個馬賊殺了,馬賊大駭,數百騎兵自己就退去!”
後來我們一行結伴到了西域的一個小鎮,裡的人多半被蒙古人殺淨了,只有一個孤鎮有因為商貿回遷的百姓,我們落腳之後,少俠四處打聽訊息,我們不知他是做什麼,他也不告訴我們姓名,想來高人行事都是詭秘,我們自不必多問。結果當天赫連山的馬隊就趕到城裡,準備屠城劫掠。當時城裡的百姓慌亂極了,只好交出自己全部的財物糧食,怎想的那獨臂少俠當時也就消失不見了。
三天之後,忽然我們和鏢局兄弟接到了一張紙條,說讓我們帶著駱駝和馬匹去一個山洞拉貨,結果到了雪山中的一個山洞,我們才發現鎮上百姓和我們的財物竟然全部迴歸在我們眼前,我們一行四五十人,就用馬拉著,駱駝馱著把失去的財物歸還給鎮上的百姓,結果回到鎮上我們才發現,街上的老百姓竟然又唱又跳的唱跳起胡旋舞來。
我們來到市場方才看見這為禍一方的大盜赫連山和他部下包括那個馬穆斯的人頭,全被拴在那高高旗杆之上,那旗杆奇高無比,似乎和天一樣高,當地百姓都知道是這個少俠除了大盜,竟然對他敬若神明,甚至編出歌來唱詠他,只可惜我胡語不精,記不住調子來。
那獨臂少俠為人風趣,他卻說這些牧民唱的都是塞外胡音,不好聽,自己是炎黃貴胄華夏苗裔,於是便把漢歌交給當地的百姓去唱,互相慶祝結成了好朋友。
小美人在一旁聽得入神,又是焦急又是歡喜,似這獨臂少俠是她的故友親朋一般,但是越聽眉頭上溫柔流轉,雙瞳間又泛起淚花,急忙道:“吶吶吶,大叔,那少俠教給胡人的都是什麼曲子?”
陝西客商道:“誒,說不明白,那少年教了些宋詞,那些胡人學不來,他便把他家鄉的蘭陵小調教給他們,他說這是他故鄉一個女孩唱給她的,聽她的口吻那個女孩子在他心底不一般...”
千金小姐倏然一凜沉吟道:“不一般,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走進他的心呢?”
小美人忽然雙眼清淚流逝,竟然哭了,旁人看她深情觸動,不知怎的,只聽她口中喃喃說道:“蘭陵小調...大叔他唱的可是,”
小小清河上,曲曲又彎彎。
思如河畔草,萋萋向天邊。
肥魚尾簁簁,芳花色兒鮮。
採花遺所愛,歡樂及永年......
陝西客聽罷忽然一驚:“對對對,正是正是!姑娘莫不是恩公的故人...”
美人忽然哽咽,清淚垂滴,緊忙用手輕拭,看得眾人好生心碎“呵,大叔羞煞奴家了,民女哪是他的故人,他少年英雄,萬人敬仰,民女不過是一個村婦哪裡擔待的起。只不過是同鄉,聽得蘭陵小調,偶然鄉愁罷了。”
這美人拭淚令得眾人費解,少年兄妹卻是對她頗為注意了,妹妹特意遞過手帕道:“姐姐莫哭,思想之情天下如斯,等到水退了回家取便好了!”
“嗯,不妨事,民婦拙態,讓諸位見笑了!”那個小美人道。
河北人道:“那少俠果然英豪,到了西域卻也不忘故園...俠義出手為我漢人大大爭光啊!不過說來,那少俠隻身前往西域所謂何事?”
那陝西客商繼續說道:“那少俠卻也不求感謝,不要銀錢卻之和他們打聽一個故人之女的下落,老百姓們不知道過往行商卻說飛燕閣的有時會把人往波斯賣,於是少俠便和我們一路上去往波斯。”
河北人沉吟思索,卻道:“這個人在下知道了,為救故人之女,奔波天下卻實是俠肝義膽!這位少俠經過諸位這麼一說在下便是有了眉目了。”
酒肆眾人卻道:“有何眉目,快快說來!”
河北人道:“哈哈哈哈,這個人現如今身高九尺,身材頎長,戴著一個白玉面具遮住右臉是也不是?”
遼東和陝西人道:“對對對,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