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柳莊的長老都很虔誠,一個個跪伏在地上,頭深深的埋下去,身體劇烈顫抖。
他們激動得快要哭出聲來。
柳天將秦風引到此處,沒有過會出現樹神投影,他根本沒有這方面的設想,甚至在大柳莊族人們的眼中,樹神的存在已經成為了幻想。
不僅是柳天,就連曾經將族長之位傳給柳天的老族長,都未曾見過這樣的景象,這截老樹樁,已經失掉了真正的價值,變成了一種象徵,大柳莊人的精神寄託。
秦風踉踉蹌蹌跟著跪了下來。
那株小樹慢慢悠悠傳出靈識波動,這靈識針對每一個人,每一個靈識陸陸續續的組成了一句語言。
“大……柳……莊。”
小樹投影傳出的靈識並不連貫,但好半晌之後,這樣的東西情況有所緩解,似乎小樹才剛剛掌握語言技巧。
柳天頭埋得更低,他自責道:“祖上,我們乃是大柳莊的後代,您多年不曾出現,銷聲匿跡,這麼多年您去了哪裡?”
“柳天慚愧,作為大柳莊當代的族長,沒能帶領村子走向強大,反而還日漸衰落。”
小樹身上嫩綠的枝條簌簌簌抖動,滄桑渺遠的意識再度傳出:“大亂……將現,你們位於此地……倒也算好事。”
小樹枝條飄動時,跪伏著的柳天連連尖叫:“祖上,你剛才對我傳法?大柳神體,大柳神術?”
小樹沒有回答震驚的柳天:“大劫來時,我這副遺蛻,能夠庇護一方的安全,這便是我能夠做到的全部……”
小樹說完這些,便沒有再交代大柳莊人,轉而對盤坐在地上的小人道:“沒想到有親眼見到你之日……”
“不過這到底是禍端,還是福祉?”
小樹連連嘆氣:“母氣現,萬古亂,玄黃倒轉,生靈塗炭。一語成讖,想來這一紀元也的確快到末尾……”
“零零總總,也經歷了十餘次這樣的劫難,十餘次的玄黃倒轉,十餘次的生靈塗炭。”
最後,小樹對著秦風說道:“時間法則雛形?神引?真言道統?”
“呵呵……”
秦風大駭,覺得整個身體都在劇烈的顫抖,在這株小樹面前,他透明得如同一個玻璃瓶。
秦風低頭,誠誠懇懇道:“前輩,晚輩謹記教誨……”
小樹的枝條搖曳,忽強忽弱的聲音傳出:“就連整個真言道統都失敗,你又有什麼希望……”
秦風追問:“不知前輩所言何事,如果力所能及,晚輩一定會盡力而為。”
小樹的枝條緩緩垂落,似乎在嘆氣:“縱使你達到了前所未有之境界,獲得了九次橫渡的機會,又能如何,歷史終將是歷史,你能改變走向,卻改不了結局。”
“宇無法盡至,宙更是難以遍及,不過是空想,
為何要犧牲這麼多人?”
秦風莫名覺得內心大慟,彷彿看見了成片成片的大陸在覆滅,無數的生靈在頃刻間歸於塵埃。
秦風悲痛道:“前輩,到底發什麼了什麼,為什麼……”
眨眼間,小樹的枝條不再擺動,它收起了那些消極的情緒,秦風這才從難以自拔的大慟中抽身,恢復正常。
秦風恢復理智時,面前的地面積滿了薄薄的一層水漬,而他的雙眼眼眶紅腫,臉龐上掛著凝固的淚痕。
秦風震驚,不明白上一刻怎會陷入那樣的悲痛中,甚至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那種悲痛不同於少年為胖九之死而悲的悲,是一種更為深沉的悲,更為絕望,是為了更廣泛的群體大慟。
在那一刻,他彷彿親眼見證了世界的輪迴,而他作為天地間的一粒塵,一同湮滅在那巨輪下。
小樹的投影還在,它洋洋灑灑道:“同是局中人,何必過多掙扎,只是不論誰,都會不甘……”
“少年,利用你橫渡歲月長河的機會,將小人送到過往,不要讓它暴露……”
“最後,我再助你一臂之力!”
小樹傳出靈識波動的同時,整個樹身投影便迅速模糊,從小樹體內激射出一道光,沒入了玄黃小人的體內。
隨著那道光進入玄黃小人的體內,小人的氣息發生了劇烈的變化,不再時刻透露著本源母氣的氣息。
小人大變樣,小樹激射出的光改變了它的狀態,使他看起來不再那麼非凡,那麼神秘
小人在這一刻變得普普通通。
在擊出這樣一道光後,小樹身影模糊了許多,隨時都會潰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