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魚笑著領命。
再讓容魚去通知刑部,近期查一查正陽山青霧峰的韋月山,他跟劉文進都是花香郡人氏。
陳平安跟顧璨的扶搖宗借了一個人。
跟公孫泠泠一樣,都是永嘉縣馬氏的供奉,元嬰境老嫗,化名蒲柳,真名徐馥。
她跟黃烈、沈刻幾個,已經在金璞王朝那邊開山立派,屬於扶搖宗的下山。
顧璨對此自是無所謂,徐馥之流,可有可無,死在外邊都不用幫忙收屍的那種。
徐馥對此心知肚明,談不上有半點悲苦,如今這位老嫗道心堅定,非是自詡,更非誇耀。
臨行之前,顧璨專門把她喊過去,閒聊了幾句,讓她在寶瓶洲那邊重建道場,恢復道統,哪天她閉關破境了,扶搖宗便承認那個門派是下山。若是無法躋身上五境,她這輩子就乾脆別回扶搖宗了。
玉舫派老祖師龐蘊是假冒元嬰,她卻是貨真價實的元嬰老神仙。
曾經兩次閉關,極為兇險,始終無法破境。
單獨拎出一個徐馥,可能沒誰在意,可若說是報出道號「鐵鐲」,只說在那白霜王朝周邊,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三五十年前,寶瓶洲的元嬰境,是可以橫著走的。
風雷園李摶景,老龍城苻畦,正陽山竹皇,書簡湖的截江真君,清風城許氏家主……這幾位,當時都是元嬰境。
當年徐馥不知怎麼,知道了靈飛觀的真實道統,第二次閉關失敗,她便心存僥倖,想要去靈飛觀尋一份機緣,自然被那曹仙君看不起,見面都不肯。只是徐馥也不敢造次,碰了壁,在那邊吃了閉門羹,老嫗哪敢懷恨在心。
反而是下山之前,自顧自致歉一句,「痴頑愚鈍之輩,冒昧涉足寶地,叨擾仙君清修了」。
若有徐馥出面「扶龍」符箐,那幫前朝遺老豈會不老淚縱橫?寶瓶洲有幾個王朝,當得起史官「治國過寬」一語?
陳平安親筆書信一封,卻沒有從國師府這邊直接寄信,而是讓落魄山飛劍傳信寄給龍象劍宗的齊廷濟,邀請他來大驪京城。
長孫茂補缺吏部尚書,以吏部為主、通政司和都察院為輔,立即著手進行那場按大驪例,每逢子、辰、申年舉辦的大驪新一屆察計。
這天清晨時分,陳平安笑呵呵站在門口,看著門外那個神色尷尬的林守一。
原來林守一給在洪州擔任採伐院主官的父親寄去一封密信,大致說明情況。
林正誠很快就寄回一封家書,讓林守一立即搬去國師署,一邊讀書準備科舉,一邊熟悉政務流程……在信上還寫了一些官場明裡暗裡的門道、規矩,看架勢是林守一如果科舉不順,就別想有第二封信了。不管怎麼說,家書第一次文字內容如此之多,林守一也沒轍,只好硬著頭皮來到國師府。
既然是官邸,自然是有住處的。
容魚發現開小灶的時候,約莫是林守一的出現,國師言語、神色都不一樣了。
齊廷濟收到了密信,御劍跨海,陳平安當然與那座仿白玉京打過招呼了。齊廷濟登陸,徑直來到大驪京城外,遞交關牒,徒步走到了千步廊這邊。一路上行人側目不已,不是認出了齊廷濟的身份,而是這位「青年」過於容貌英俊了。
謝狗將那位齊老劍仙領到後院,便自顧自忙著妙筆生花去了。齊廷濟只是瞥了眼宋雲間。
宋雲間眯眼而笑。
進了書房,陳平安已經搬來兩條椅子,各自落座。
齊廷濟沒有想到陳平安提議跟他一起去趟五彩天下的飛昇城。
齊廷濟笑問道:「隱官已經幫忙與文廟報備過了?」
陳平安點頭笑道:「文廟答應了,不過需要扣除一筆功德。」
齊廷濟說道:「無妨。」
喊上謝狗,他們到了天幕,去了五彩天下,卻沒有直奔飛昇城,身形落在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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