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微笑道:“我說了算。”
劉老成繼續問道:“劉蛻呢?”
陳平安說道:“還是我說了算。”
走回屋子,容魚很快帶著木簪布裙如同市井婦人的蕭樸來到這邊。
洗冤人三脈,除了總堂,西山劍隱一脈,以劉桃枝為首。櫻桃青衣一脈的刺客,魁梧空懸多年,其中掌管竹籃堂的蕭樸一直未能補缺。鋦碗人,不明。
蕭樸說道:“名冊已經交給容魚了。”
陳平安看似玩笑道:“不會有遺漏吧?”
蕭樸本想保證什麼,猶豫了下,還是改口道:“那我再跟總堂聯絡一次,對一下秘檔,免得有什麼誤會。”
陳平安開門見山道:“我允許你們進入寶瓶洲,但是有兩個條件。”
蕭樸精神一震,說道:“國師但說無妨。”
陳平安說道:“第一,你們必須是在大瀆以南秘密活動。第二,要跟大驪刑部保持溝通,比如三年一次的密談。”
蕭樸呲牙,思量片刻,說道:“剛好兩件事一起跟總堂彙報了。國師等我訊息?”
陳平安點頭道:“蕭堂主,能否在酉時之前,給我個確切的答覆?”
蕭樸說道:“可以!”
陳平安笑問道:“回報呢?”
蕭樸反問道:“國師的第二個條件,難道不是一種回報?”
陳平安點頭道:“當然是回報。然後呢?”
蕭樸無奈道:“這麼快就需要跟總堂彙報三件事了。”
陳平安說道:“看來你們不太習慣跟人談買賣。”
蕭樸覺得自己一直被牽著鼻子,便有些氣悶。
陳平安緩緩道:“事先說好,你們只有一次開價的機會,談得攏,這件事就算敲定了。我們雙方既能在大體上,保持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同時也能互通有無,有利則聚,無利則散,清清爽爽的,既不談什麼道義,也不用談什麼家國天下的情懷。可如果我對你們開的價格不滿意,那你們就別再找我談了。”
“你們很忙,我也不是閒人。”
“你們對我已經再熟悉不過了,但是我對你們其實還是霧裡看花。洗冤人如果覺得我開價太高了,談不攏,就認為可以繞過大驪王朝去南邊落腳,大驪王朝管不了南邊的事務,名不正言不順,所以你們偏要偷摸伸手到寶瓶洲南部,到時候起了糾紛,洗冤人總堂認為這場架,可以吵到中土文廟去都不理虧,那我們就……試試看?”
蕭樸苦笑道:“早知就讓劉師兄來跟你談買賣了,他更會說話,臉皮也更厚。”
陳平安揉了揉額頭。也?又來?你們一個個的,早就商量好的。
蕭樸試探性問道:“真不能給我們第二次開價的機會?”
陳平安說道:“能。別說第二次,你們到時候可以在寶瓶洲海邊,開一兩百次價,試試看哪裡風水更好。”
蕭樸非但不覺得是一種威脅或是什麼,她只覺得這話說得有趣,大笑起來,豎起大拇指,“爽利人!”
陳平安輕輕合掌,笑問道:“玉宣國京城道觀那邊,需不需要大驪幫忙護道一場?大忙幫不上,小忙還是可以的。”
蕭樸差點就要脫口而出一句,你們大驪王朝,尤其是你這位年輕隱官,大忙怎就幫不上了。
竹籃堂蕭樸要去跟總堂溝通,她很快就告辭離開國師府。鳳仙花神也單獨登門做客了,給那位飲食起居作風樸素的年輕國師帶來了一份禮物。
她也沒有想到齊花主會將這種重任交給自己,先前走在肅穆莊重的千步廊街道上,吳睬緊張得手心冒汗。
畢竟大驪王朝能夠擋住蠻荒妖族,就是靠這些衙門裡邊文武官員的出謀劃策啊。
大驪宋氏曾經一國即一洲,浩然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壯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