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第三種說法,便是嫩道人確實出身靈爽福地,還是一位深藏不露的老劍仙,真名便是豪素,是劍氣長城的刑官。
嫩道人對此當然是全然無所謂的。
反正都是自己憑本事掙來的名聲,至於真真假假的,根本不重要。
只要老瞎子本人不反對,你們浩然天下就算說自己是老瞎子的師弟又何妨,師兄都成。
船頭那邊,陳靈均和郭竹酒剛好也在賞景,因為因為個子矮,陳靈均就只能將下巴擱在欄杆上邊。
郭竹酒突然笑道:“以前在避暑行宮,師父說到過你,說你就是那個永遠搶著結賬的人。”
陳靈均有些難為情,聽出意思了,老爺是在說自己傻唄。
郭竹酒繼續說道:“師父還說,這不是傻,只是在等一個跟他搶著結賬的朋友。”
等到了,是江湖。等不到,也還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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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篆派山頭所在,是一處破碎秘境舊址,雖然不在洞天福地之列,但也算是一處實打實的風水寶地了。
作為景點之一的系劍樹這邊,今天難得如此熱鬧,因為有兩撥貴客來此遊覽風景。
一方來自榮辱與共的虞氏王朝,太子殿下虞麟遊,攜手妻子竺薰,小字青奴,一起做客青篆派。
另外兩位,是別洲修士,屬於名副其實的“過江龍”,一位身穿黑色長袍的俊逸公子,腰懸一枚老龍布雨佩。
正是寶瓶洲老龍城的少城主,苻南華。
還有一位老龍城侯家的年輕俊彥,名為侯道,此人與那位擔任五溪書院副山長的侯勉,在家譜上邊是同輩。
侯家是最早與虞氏老皇帝搭上線的,雙方一拍即合。而侯家在老龍城,本就是苻家的附庸。
作為東道主的青篆派,此次待客的排場不小,除了掌門高書文,還有負責看管系劍樹這處景點的戴塬。
兩位金丹地仙之外,還有青篆派管錢的女修苗漁,以及一幫祖師堂嫡傳弟子。
能到場的,都來了,不敢有絲毫怠慢。
唯獨掌律許柏,是祖師爺高書文的嫡傳弟子,當下在外忙碌,算是錯
過了這個攀附貴人的機會。
高書文指向那棵古樹上懸掛著的一把古劍,笑著介紹道:“苻兄,侯公子,此劍是劍仙陸舫的佩劍,早年來這邊遊歷,醉酒後陸舫就隨手懸掛在此。”
戴塬心中腹誹不已,自家高祖師真是會做人,兩位貴客,都不得罪。
一位元嬰境瓶頸劍仙,即便是在以前的桐葉洲,都算頭等大人物了。
何況陸舫是山澤野修,一旦破鏡,就有機會成為一洲首位上五境山澤野修。
關鍵陸舫還是姜尚真的山上摯友,可惜陸舫無緣無故消失多年,就連在那場戰事中都沒有現身,只有些小道訊息,說是陸舫去了東海觀道觀,以“謫仙人”身份,在那邊尋求破境契機。
苻南華心中默唸了兩遍名字,陸舫。
陸地行舟?怎麼取了這麼個不吉利的名字。
苻南華轉頭望向虞氏太子,歉意道:“本該是我親自去往洛京拜會太子殿下,只是這次跨洲南下,要順便在這邊見幾個生意上的夥伴,他們都是別洲修士,擔心若是在洛京那邊碰頭,太子殿下如今負責監國,難免為此分心,只好讓高掌門邀請太子殿下來此一敘,於禮不合,我必須與太子殿下道個歉。”
說到這裡,苻南華竟是與虞麟遊再次作揖行禮,算是賠罪。
虞麟遊趕緊作揖還禮道:“符仙師言重了。”
如今一洲皆知,虞氏王朝的幕後金主,既是明面上的侯家,更是侯家身後的老龍城苻家。
如果沒有苻家明裡暗裡的鼎力支援,虞氏王朝的重建事宜,絕對沒有如此之快,就更別說一舉躋身桐葉洲十大王朝了。
只不過如今十大王朝,幾乎半數,都有類似苻家這樣的幕後人,有些行事跋扈,有些比較含蓄,影影綽綽,若隱若現。
所以虞麟遊此次跟隨高書文來到青篆派,已經做好了在苻南華這邊受些悶氣的心理準備。
城主苻畦閉關已經將近足足兩年。
其實戰後苻家這些年,就都是苻南華在打理具體事務,而與苻南華爭奪城主之外的兩個最大競爭對手,兄長苻東海和姐姐苻春花,其實都等於正式退出了老龍城的城主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