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立刻退出去,吩咐丫頭們做事。
趙氏眼見著丫鬟們忙碌,又對謝小玉道:
“還有一樁事你記下,南邊這事兒可見碧桃果然忠心的。前兒我也賞了她家好大一筆銀子,你如今回來了,等兩天穩妥些,就由你去施恩,脫了他全家的奴籍。你知道他那哥哥,倒是個讀書的種子,送他去科考或者去學宮,都是進身的路子。至於碧桃自然還繼續留在你身邊,你離不開她,想她也是願意的,或者我再認她個乾女兒,更全了你們的情誼,你可同意?”
說起的碧桃,謝小玉當然千萬分的在意,聽後“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雖然趙氏的想法是做恩給其他家僕眾人看,但是謝小玉的心中,卻是真切地想要對碧桃好。
母女二人說好後就丟下這話,彩雲已經帶著丫頭們上了菜,什麼扮雞絲兒,魚膾,桂花藕糕,杏仁酥酪,時蔬小炒的,都是謝小玉愛吃的。
“多了。”謝小玉看著趙氏道。
趙氏覺得謝小玉這次回家之後話似乎多了些,不過按照她說話的次數和字數,話多了可是大大的好事兒,便不十分在意,只先給她盛了碗烏雞湯,笑道:
“在家中的第一頓,自然是想吃什麼吃什麼,瞧瞧這一路,臉都要瘦沒了。”
謝小玉摸了摸依舊肉肉的臉頰,笑了笑,拿起了筷子。
……
謝府那廂晚飯罷,趙氏又開始張羅著為謝小玉沐浴,偌大侯府圍著新回京的大小姐,忙得不亦樂乎。
而這廂,城南一處甚不起眼的宅院前,有輛同樣不起眼的馬車了停在門口。
一個四十多歲,穿著薑黃色衣袍,有個圓滾滾的肚腩,留著山羊鬍的男人自車上下來,扔給車伕一個荷包道:
“一個時辰後來接我。”
車伕暗中掂量,大約有十兩那麼多,登時喜笑顏開,點頭哈腰地說:“是,小的知道規矩。”
說罷,立刻趕著車走了,多一瞬都不肯停留。
山羊鬍負手站著,一直到馬車從衚衕口消失,方挺了挺脊背,轉身到院門前,長三下,短四下,再長兩下地敲響了院門。
不多時,只聽吱呀一聲,門開啟了。
一個佝僂地整個脊背幾乎平行於地面,看人都要費勁地仰起頭的人,將個昏暗的燈籠舉過頭頂,自院內將佝僂的上半身探出來看。
伴隨而來的,是股難聞的酸臭味道,彷彿許多年沒洗澡了一樣。
山羊鬍壓下乾嘔的感覺,強作鎮定地看著他:“是我。”
“原來是大人,”佝僂人立刻收回燈籠,將門拉開條足夠富態的山羊鬍勉強能側身走進的縫隙,“快請,掌櫃們已經久等了。”
山羊鬍不希望碰觸到佝僂人,但也知道這個門不會再多開一分,只能側身艱難蹭進院子裡。
本就是殘月在天的黑夜,而院中的黑暗比外面更甚,天上的月光似乎被什麼阻攔,根本照不進院中,只有佝僂人手中燈籠,還能借山羊鬍些許光明。
而院子裡的氣味,是比酸臭味更厲害的腐臭味道,就像是堆了無數的死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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