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剛你聽到沒!”紅鼻子驚慌的扭過頭,聲音急促不安。
“屁話!那麼大聲兒,我又不是瞎子,趕緊趴下!”絡腮鬍老王眨了眨眼,掄起胳膊就把他拽到身旁,三坨肉瞬間又成了三塊石頭,突兀的隱藏在草叢裡。
藍澈也停下了腳步,他手搭涼棚,隨著聲音的方向望了望,可天太黑,樹太多,根本無法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麼,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看著精靈:“肥鴨,能幫我瞧瞧前面是啥情況麼?”
“恩……我試試。”飛鴨點了點頭,走到一側,找了個隱蔽的角落,蹲下身子,慢慢的睜開雙眼。
“哇!竟然是女的!”紅鼻子滿臉驚訝。
“噓——!別說話,小心噴你一臉姨媽淌!”麻子臉連忙捂住他的嘴,回想起剛才在哨崗發生的那一幕,三坨肉渾身一個冷顫,迅速又嫻熟的變成三塊“石頭”,悶不做聲。
飛鴨眯著眼睛,額頭上滲出些許細小的汗珠,隱約間,她看到前方的黑夜中,不斷有生命的紅光在跳躍,但細看之下,又像是在碰撞?
片刻後,飛鴨來到藍澈身邊,悄悄耳語道:“茂密的灌木影響了溫度的感光,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有很多人,似乎在打鬥!”
打鬥?藍澈有些驚訝:“是在狩獵魔獸麼?”
飛鴨抱歉的看了眼藍澈:“這……就不清楚了。”
“沒事,咱們去瞧瞧!”
說完五人壓著身子,小心翼翼的穿梭在茂密的灌木叢中,腿邊長著一些類似蕁麻一樣的雜草,隔著褲子藍澈都感到一陣發癢,走了足足十來分鐘,藍澈一抬手,眾人立刻蹲了下去。
只見十米開外的不遠處,佇立著十多個身穿著盔甲的人,確切點說,也只能看到盔甲,堅硬的鋼面在月光的折射下,滲透出一股濃厚的金屬質感。
完全看不到他們的臉,只能感受到每一個漆黑的頭盔下都隱隱懾出了兩道瘮人的寒光。再望望四周,殘枝亂木一片狼藉!顯然,剛才的那聲慘叫伴隨了一場激烈的廝殺。
藍澈快速的掃視了一圈,卻驚訝的看到了五個熟人。
那個叫布魯的大藍袍整個身子已經被活生生的砸進了數米開外的巨石裡,石頭表面映著蛛網般的裂痕,觸目驚心!他的胸口起伏的很慢,有種奄奄一息的感覺,可目光卻死死的盯著對面盔甲兵。
再一看,好傢伙,連同黑袍和朱絲也都趴了在地上,倆人遍體鱗傷,相比布魯而言也好不到哪去,嘴角時不時的還滲出一股鮮紅。
最後剩的那倆袍子更直接,索性白眼一翻,一副嗝屁兒的模樣。
“哼,這魔核我就收下了,謝謝遠道而來的魔法師!哈哈哈哈!”帶頭的盔甲男一聲冷笑,貪婪地端詳著掌心的晶石。
“不,不要,還給我!”幾乎是耗盡了全身的力量,朱絲吃力的抬起頭,滿眼哀求的伸出手,玉藕般的胳膊盡是傷痕,就好像憑空想把魔杖抓回來一樣。
“還給你?哈哈哈哈!啪!”只聽一聲清脆,盔甲兵雙手一掰,那根擀麵杖粗的魔法杖被活生生掰斷成兩截。
彷彿失去了生命的活力,鑲嵌在法杖頂端的那顆潔白無暇的魔核剎那間失去了光澤,“噹啷”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不——!”朱絲一聲哀嚎,滿眼心疼的望著地上的魔法杖,彷彿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她死死的咬住嘴唇,滾燙的淚水又一次流了下來。
盔甲兵似乎還不夠盡興,他冷冷的憋了眼躺在地上的黑袍,玩弄的說道:“嘿嘿,接下來就是你的!”
“混賬!斐力,你這樣違約,不得好死!”大黑袍猛地抬起頭,兩道怒光狠狠的瞪向盔甲兵!藍澈身子一顫,終於看到了黑袍下的那張臉,新鮮的血痕竟從眉心劃到了嘴角,將整張臉斜分成了兩瓣,血液在臉上肆無忌憚的流淌,像沉睡的畢加索,勾勒出一張觸目驚心的畫卷。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他應該很強才對啊?怎麼會——藍澈緊緊的皺著眉頭。
黑袍顫顫巍巍的支起身子,身後的長袍不知何時被撕扯的破爛不堪,他舉起手中的魔杖,雙目如鷹,嘶啞的怒吼沖天而嘯,與此同時,魔杖頂端的晶石煥出一道耀眼的白光:“黑木籠爪!破!”
剎那間!腳下的黑土地蠢蠢欲動,巨大的灌木破土而出,一隻漆黑的木手拔地而起,幾乎是在一瞬間,牢牢的鎖住了那些盔甲武士,頸部的枝條迅速延伸,牢牢地纏住了脖子,漆黑的頭盔裡,隱約間傳來幾聲痛苦的呻吟。
幹得漂亮!藍澈心裡不禁讚歎,這是他第一次見魔法師的決鬥,先前在卡薩布大街,布魯只是簡單的召出藤蔓阻擋了攻擊,並沒有帶給藍澈多大的震撼,但此刻,大黑袍明顯佔據弱風,可依舊能施展出強大而詭異的群攻魔法,他第一次不由的對魔法師產生了濃濃的好奇。
同樣,黑袍的雙眸也劃過一絲驚喜,彷彿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咬緊牙關,注入僅剩不多的所有法力,視死一搏,雙手青筋暴起,用盡全身所有的力量下壓著魔杖。
堅持,差一點!就差一點了!黑袍暗暗激勵著自己。
“嘿嘿……”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聲戲謔的冷笑,只見盔甲兵猛的抬手,帶著一股強大的蠻橫之力,“噼裡啪啦”的藤木瞬間折落一地,纏繞在身上的灌木也被劈的四分五裂。
“你以為,我會被這種魔法束縛住麼?哈哈!”盔甲兵肆意的大笑,他為自己剛才的表演感到滿意,接著,目光一冷,踏地而起,衝著黑袍如離弦之箭!
夜涼如水,冰冷的腳尖像把鋒利的寶劍!
不好——!藍澈心裡一緊,卻看到一側的朱絲竟踉蹌的爬了起來,歪歪扭扭的擋在黑袍身前,靜靜的閉眼,等待死神的宣判。
“咚!!”那是金屬間特有的碰撞。
朱絲震的耳背發麻,她詫異的回頭卻看到一個圓滾滾,渾身通紅的矮人?濃郁的絡腮鬍遮了半張臉,手臂上的鋼腕留下一道深深的磕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