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璧的雙臂漸漸舒展開,小心翼翼地環在雲彥璋的腰間。
雲彥璋敏銳地察覺的君璧的輕微顫抖,不知不覺間,心底有一處柔軟的地方在緩緩塌陷。
雲彥璋低聲嘆息,百味雜陳,說不出到底是何滋味。他理智地想著,對於君璧應當沒有如此厚重的感情。
雲彥璋之所以誘哄君璧,原本是為了報復雲弘帝。可是從那晚發現君璧是處子之時,他開始懷疑起自己。聯想到君璧和雲弘帝的相處,他更覺得自己是大錯特錯。
雲彥璋恨雲弘帝,那如今高高在上之人搶走了本該屬於他的一切。可是他從未想過要變成雲弘帝那般。如果他繼續欺騙君璧,那他與雲弘帝又有什麼分別。
雲彥璋的心很亂,好像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他們回到行宮之時,雲弘帝等人還未歸來。
君璧稍微恢復了些,強打起精神,命人請來太醫為文畫和墨書診治。她自己也灌了一碗安神湯,草草收拾一番,就準備歇下了。
雲彥璋一直等到君璧躺到床榻之上,才轉身離開。他現在心緒凌亂恍惚,急需獨處,安靜下來好好想想。
“景珩,等等。”雲彥璋剛要跨出門,就聽到君璧喚他,“你且過來。”
雲彥璋微微一愣,止住腳步,緩緩走到君璧垂著羅帳的床榻前。隔著朦朧的淡淡輕紗,他看到烏黑的秀髮散落在玉枕上。
君璧坐起身,掀開羅帳,“景珩,我知曉你有心事,之前那兩回,我也大概可以猜到是何原因。”她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苦澀與悲涼。
雲彥璋身體僵直,沒有回話。
“我在這後宮已有三年,許多事情早就看淡了。我只求你一件事……”君璧頓了一下,抬眸對上雲彥璋的目光,“待你登基之後,便讓我這個皇后的身份離世吧。”她說得極為平靜,但這番話卻在雲彥璋的心湖投下一塊巨石,將本來就波動的心潮,攪動得更加混亂。
“母后……”雲彥璋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些什麼。
“景珩,你本就聰慧,沒必要讓自己陷入兩難境地。”君璧伸出手輕輕撫上雲彥璋的臉頰。那素手微涼的溫度,一如既往的柔軟滑膩。
君璧繼續說道:“這皇宮裡頭,多的是腌臢之事。你生在帝王之家,如今又是儲君,總要忍常人所不能。在我看來,你不像你的父皇,日後也莫要同他一樣。”
雲彥璋忽然覺得自己有些不認識君璧了,無論是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的她,還是嫵媚妖嬈、風情萬種的她,都和眼前的女子不大一樣。
“我等著你登基的那一天。”君璧帶著淺笑,緩緩地說完了這句話。
雲彥璋下意識地攥緊了雙手,口中好似含著黃連般苦澀。可他不曾把情緒顯露,面色如常地躬身,垂眉斂目道:“兒臣謹遵母后教誨。”說完,沒再停留,步履匆忙地離開了。
君璧望著雲彥璋的背影徹底消失,才舒了口氣,躺回了床榻上。方才雲彥璋安慰她之時,她就發現雲彥璋並非無情,只不過不願承認罷了。既然要攻略目標人物,她就要將些微的好感,演變為強烈的情感。
雲彥璋不願多想以後,那君璧就逼著他去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