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璧不言不語,文畫和墨書就守候在她的身邊陪伴。就這樣,她一直靜靜坐到了夕陽西沉。
晚霞的餘暉落在君璧的臉上,她下意識地遮住眼,才漸漸緩過神來。她輕聲問道:“太子呢?”
墨書遞過來一杯溫熱的蜜水,回道:“太子殿下還在外殿等候,說是親眼看到娘娘好些了,他才能安心。”
墨書這會兒只能感慨,還算是有個同病相憐的太子知道疼惜娘娘的身體。
君璧猜測雲彥璋之所以留在她這裡,也許更多是因為暫時不想回潛龍宮吧,於是吩咐道:“伺候本宮起身吧,去瞧瞧太子。”
同是天涯淪落人,是個增加好感的絕佳機會。
君璧站在窗邊,望著外面的漸暗的天色,說道:“請太子進來吧。”
宮內燭火紛紛燃起,內殿之中燈火通明。
雲彥璋片刻就到了。他眉宇輕蹙,神色稍顯疲憊,只是對上君璧的目光時,強打起精神,微笑問道:“母后,身體可還好?”
對於男人來說,堅強的女人偶爾流露一絲脆弱,便格外惹人憐惜。其實對於女子還說,道理亦然。比如此時雲彥璋的模樣,君璧看著就心疼了。
君璧嘆了口氣,屏退了文畫和墨書。也許是因為今日發生的事,她們並沒有多言,識相地退了出去,留給兩人獨處的空間。
“景珩,這事……便是知曉了,也得忍著吞到肚子裡去。若是一般人,你儘可以隨便處置,可如今這委屈你是非要受著不可了。”君璧話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
雲彥璋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絲無可奈何的悲哀,“兒臣……明白。”他輕閤眼眸,艱難地應下。
君璧欲言又止,看到雲彥璋的脆弱心有不忍,起身走過去扶他。
雲彥璋眉目低垂,望著身前的君璧,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之前將她擁入懷中的滋味。
“景珩,宮中的腌臢之事,辛氏這次未必是頭一樁,也不會是最後一件。母后只希望,待到你登上帝位,莫像你的……莫像他一樣。”
君璧沒有說出那個名字,雲彥璋卻明白她的意思。雲弘帝嗎?他的眼中閃過一道譏諷之色,但抬眸的瞬間,只餘悲慼。
“定不辜負母后囑託。”雲彥璋凝望著君璧,鄭重回答。
君璧心頭不禁一震,只覺得雲彥璋目光幽深,與往常相比多了幾分侵略性。
君璧將懷疑暗壓到心底,面上一副欣慰的模樣,“如此甚好。”看來她之前是低估了雲彥璋了,此人定沒有表面上的純真簡單。
君璧回想著今日的所見所聞,心中隱隱確定了自己的猜測。若是他真心隱瞞,又為何偏偏今日誘她前去?若是他想要袒護,又怎會露出破綻讓她察覺?看似是在順著她的意思,又何嘗不是順水推舟,讓她進入了潛龍宮的內殿?
君璧思及此處,心中大駭。如此說來,倒是更加有趣了,不是嗎?